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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梓林白天一天都干嘛去了?华富房产中介公司完成了油麻地那处唐楼的收购谈判,合同已准备好,只等陈梓林签字生效。
于是陈梓林上午就去华富在收购合同签字,那处唐楼也正式归属华富公司。完成签字送走负债累累的前房主,
华富老总卢余江建议陈梓林去唐楼露露脸,毕竟换了新业主,得去巡视地盘。
下面六间铺头是直接由房主收租,而二楼三楼的住宅,原房主全部租赁给了朱姓包租公,包租公是二房东,他负责将二楼三楼的住宅出租收租,
拥有唐楼的人非富即贵,哪里愿意自己出面与小市民为了一点房租去讨价还价,丢脸面而且麻烦。
这样的情况在老式唐楼很普遍,二房东能靠收租赚差价养活一家老小,自然很专注收租啦,也能保证按时给唐楼业主租金,属于双赢。
一楼六间铺头,其中两间租给王姓人家开茶餐厅,开了七八年了,做街坊生意,很是兴旺;
两间租给娱乐唱片公司做音像店,是位置最佳的临街铺头,租金一间抵得两间的茶餐厅。
一间给张姓人家开了个中医按摩馆,油麻地社团打架斗殴的多,他家跌打损伤远近闻名;一间开的是流行的西式糕点店,装潢得很精致,生意也挺不错。
各铺头的老板对年纪轻轻的陈生都很尊敬,知道以后来收租的是房产中介公司,更是放心,人家家族开公司的,肯定不像前老板那样随意涨租金。
华富老总卢余江也通知铺头老板,三日内去华富房产中介公司重签租赁合同,并承诺租金两年不涨。
最后才去二楼包租公朱家,包租公朱鸿图不像功夫里的包租公那么清瘦,胖敦敦的五十多岁,当二房东十五六年,跟老婆省吃俭用的,竟也供了两个儿子读了大学,现在上班都拿一千多的人工,小女儿中六,成绩蛮好,又是个未来的大学生。
他老婆早些年还外出打工,现在连个儿子都能给家用了,也就安心在家享福,
两口子非常热情地款待陈梓林喝卢余江,信誓旦旦地保证每月二十号,准时去公司交租金。
同时也简单介绍了下二楼三楼的租户,他笑眯眯地说:“陈生、卢总,我选的租户都是良善市民,都是拖家带口的,不仅遵纪守法,
而且也有能力交租,有七八户人家,都租住十年以上,跟自家人一样,现在港城经济好,哪怕多收点租金,人家也是乐意的,都住惯了啧。”
陈梓林只是微笑,卢余江则要管事:“朱生~~”
朱鸿图胖脸一直谦卑地笑着,连忙说:“都说了叫我大喇叭就得,我嗓门大,街坊都点样叫我的,你点千万莫客气。”
卢余江改口道:“喇叭哥,近日公司会派工人来,整饬修缮下线路水喉,不能出意外,防火措施也要加强,你身为二房东,要配合公司。”
朱鸿图笑得有点夸张:“哎呀,我们遇到了好心老细啦,讲真,老房子嘛线路是有点小毛病,现在经济好,家家户户都添了新电器,
线路是要加粗啦,防火一直是我最关心的,我全部身家也都在屋企,陈生卢总放心啦。
倒是整栋楼外墙斑驳得很,是不是粉刷粉刷,整得光鲜亮丽点,以后涨租金别人也冒话可讲了。”
陈梓林收购唐楼无非是以后好卖个大价钱,特别是他看中的地方,都是以后房地产大佬们中意的地头,
捯饬得光鲜亮丽点也好卖得更贵,便说:“卢总,我看包租公说得对,简单维修也好。”
卢余江便点点头说:“我知了陈生。”
朱鸿图笑得更加浮夸:“陈生卢总,难得两位贵客登门,中午就让我请两位吃饭,我老婆手艺极好的!”
陈梓林那会在朱家吃饭,五十平米不到的房子狭**仄,甚至还隐隐有股子异味,便笑着说:“多谢多谢,我们还有事,即刻走。”
话没落音就听到走廊一阵急促脚步声,然后就是几个人在锤门大吼:“周佳明,你个铺盖,终于把你堵在家里了,今日你要再不还欠钱,砍你一条胳膊!”紧接着又是一阵猛锤防盗门的噪声。
陈梓林皱眉问:“喇叭哥,这周佳明是什么情况,你不是说租户都是好人家吗?”
朱鸿图老婆一直唯唯诺诺不敢说话,这时连忙说:“陈生,周家是好人家,只是运到不济,炒股蚀本啦。”
朱鸿图也接茬说:“周家在这里租住八年,我算是看着周佳明长大,他阿爸病了三年走着,周佳明辍学打工还医药费,还不忘自己进补习班学经贸,三年前进了洋行做国际贸易,
一年能赚万多两万,还准备存钱买楼花,你知啦,现在楼价一天天猛涨,他那点钱太少,便起心炒股票,也是时运不济,买什么亏什么,
他后生仔不服输,想搏一铺,找大哥成借了三万,又亏了,现在连本带利怕是十万咯,唉,可惜明仔了。”
陈梓林听到国际贸易,心里一动问:“那个周佳明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还有他阿妈、三个弟弟妹妹,家辉读书好,明年肯定能考上港城大学,其余的弟妹都不错的,有礼貌会读书。”
陈梓林心里有了算计,对朱鸿图说:“走,我去替周佳明顶了那笔账。”
朱鸿图两公母大喜,看得出他们是真把周家当亲人,急忙开门当先走出说:“雄哥,莫把周家门锤烂了,这位陈生可以替明仔还债!”
四个纹龙描凤的小混混只是要债的,能替大哥收回债务,他们还能吃点利,烂仔雄便抱着胳膊问:“大喇叭啊,既然有老板给明仔还债,我们兄弟正好交差,连本带利十万,一手钱一手欠条。”
朱鸿图冲着门喊:“明仔,我是你喇叭叔,开门吧,有位陈生愿意替你还债。”
很快房门打开,防盗门也开了,一个长相文质彬彬的眼睛男红肿着眼睛走出来:“喇叭叔,哪位是陈生,我要谢谢他。”门口跟着出现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妇女,身材消瘦面带凄苦。
卢余江上前半步侧身说:“明仔吧,这位就是陈生…..”
周佳明也许是非常信任喇叭叔也许是病急乱投医,上前一步便深深鞠躬:“谢谢陈生,你救了我周家,我以后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烂仔雄见那位陈生穿得光鲜亮丽气度不凡,似乎有那么点意思,也放下胳膊语气略带尊敬地问:“陈生是吧,周佳明借我大哥三万块逾期五期,利滚利已经十万整,您现在就拿钱还是……”
陈梓林看了烂仔雄一眼,却对周佳明说:“今天我替你还了十万,你以后就跟着我做事,点样?”
周佳明劫后余生般长吁了口气,连忙点头:“陈生,我一定好好替您做事,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他这次悄悄回家给阿妈送钱,没料到被堵在家里,要拿不出钱还债,烂仔雄真会废了他一条胳膊的。
陈梓林缓缓说:“喇叭哥,借你家办事,阿雄是吧,我们去喇叭哥家中聊啊。”
烂仔雄笑道:“多谢陈生,免了我多跑几次。”
陈梓林带着卢余江周佳明和烂仔雄两个兄弟一起去了朱鸿图家,双方坐定,陈梓林问:“欠条你带着的吧?”
烂仔雄嘿嘿一笑,从皮夹里取出一张欠条晃了晃:“如假包换。”
陈梓林说:“明仔,你看看是不是你亲手写的欠条。”
周佳明捏着眼睛凑过去低头仔细看,才直起身子说:“陈生,是我写的欠条。”
陈梓林盯着烂仔雄问:“是不是给你十万,拿回欠条,就清了?”
烂仔雄没来由觉得那双眼睛摄人心魂,好似大哥的大哥的大佬才有的气势,连忙收了嬉皮笑脸,说:“是的陈生,一手钱一手欠条,就清了。”
陈梓林对卢余江说:“你即刻去公司取十万现金来。”
卢余江没有废话点头就往外走,反正开车来的,公司保险柜里现金也足够,来去不用二十分钟。
看到陈生轻描淡写地派人取十万现金,烂仔雄都觉得心里砰砰直跳,十万啊,好多打工仔年薪不足一万,陈生有实力啊!
周佳明则想五年薪水没了,看来还得求陈生,每月给几百生活费,不然阿妈弟妹他们怎么生活?暗道再也不炒股了,差点家破人亡!
朱鸿图站在门口,看着陈生如此阔绰,心里暗暗替明仔高兴,多好的孩子,差点被债务逼死,
眼见得屋里安静得掉根针都听见,连忙掏出三五烟,进去敬烟:“陈生食烟,雄哥食烟~~~”
陈梓林婉拒,拿出自己的华子抽着,烂仔雄没话找话:“咦,陈生抽的是内地的烟吧?好烟来嘅!”
陈梓林微笑道:“认识几个内地朋友,觉得好食,他们给了我几条。”
烂仔雄忽然心里一虚,立马联想到近期非常嚣张的大O帮,难道陈生跟大O帮熟,腿杆就有点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