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桑海安排三个营长自行操练后,就跟着陈祖义上了山。
自山顶那颗楹树往山背后有条小路深入竹海,两人走了大概顿饭功夫,就看到一个竹子做成的篱笆院子。院子挺大的,中间有平整异常,还有石锁等物,应该是个练武场。
此时场内正有四个少年人在两两对练,看到有外人进来,神色颇为不善地看过来。
“不知两位有何贵干?”其中一人语气生硬地问道。
“这是林先生家吗?昨日受他邀约而来。”陈祖义丝毫没有介意那人的冷漠,脸上保持着灿烂的笑容。
“奥?请您稍等,我这就让人询问师傅。林二去跟师傅通禀!”哪知这人虽然显得粗犷,却心细如发。
“原来是黑鲨帮主驾到,失迎!失迎!”林贤淡笑着迎出。
“是陈某唐突,还望海涵!”别人客气,陈祖义自然也客气起来。
“既然来了家里,就请厅内坐吧!”林贤请两人到客厅坐下,林大又端上了茶水。
“想必林先生也已认出,我身边这位就是我们黑鲨帮总教头桑海,今日特意带他来与你见上一面。”陈祖义看到林贤盯着桑海看,忙介绍道。
“没想到能在这荒僻之地见到林将军,小人桑海有礼了!”桑海站起抱拳行礼。
“桑兄弟不用多礼!如今我已不是将军,你也不是百户,都是流亡之人!”林贤倒是淡然。
“我原本以为林将军在洪武十九年就没了,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将军,这是我们第三次相见了!”桑海颇是感慨。
“是啊,前两次还是北征时。那时我师傅是蓝国公的先锋大将,我任偏将!这一眨眼就十多年过去了,从没想到你我能落得如此田地!”林贤显然非常失落,还有一丝不甘。
“唉!人都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打下了江山,皇帝老子睡不着觉了,只好清缴以前的老伙计!”
“桑兄,不知你可知定远候近况?”林贤努力了半天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他上次主动现身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唉!定远候他…洪武二十五年被皇帝赐死。”
“哗啦~”林贤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碎了,这是他最爱的杯子,也是师傅当年送他纪念物品,从大明逃离时都没有离开身边。
“什…什么罪名?”林贤的手在哆嗦,嘴唇也在哆嗦,脸色煞白。
“没有罪名,当时定远候正在山西练兵,突然被召回京城,到达的第二天就突然被赐死!全家都……”桑海声音低沉地说不下去了。
“没有罪名!没有罪名是什么罪名?!陛……皇帝老儿就这样对待功臣!!!哈哈哈~~”林贤疯大笑,笑出了眼泪。笑声犹如受伤的孤狼撕声哀嚎。
院中的四个林贤的贴身护卫同样悲愤地围在门口,他们听到了所有对话,也是感同身受。
“林…师兄,他老人家去的那天晚上,我偷偷地把他老人家尸首背出,葬在了京郊将军山上,可惜我只能偷出他一人尸首……”
林贤噗通一下跪在桑海面前,“我替师傅多谢桑兄弟!”
“莫如此!”桑海赶忙拉起林贤,“虽然我未拜入定远候门下,但从他教我刀法开始,我就认了他这个师傅!”
“如桑兄弟不弃,我就代师傅把你收归门墙!”
“正求之不得!林师兄!”桑海松开林贤双手,郑重行礼。
“桑师弟!”林贤已经平静了许多,毕竟做到卫指挥使的人,不知经历过多少回尸山血海,心神失守也就一刹那。
“你们四个进来吧,我来介绍一番!”林贤叫进来门外的四人。
“这是我当年收养的孤儿,也是我的徒弟,林大、林二、林三、林四。”
林贤有对四人说,“快快拜见你们师叔桑海!”
四人忙跪下磕头,“拜见师叔!”
“快快起来!”桑海连忙一一扶起四人。不好意思的在身上摸了许久,竟是没有找到可以当做见面礼的东西,一时有些窘迫。
“给你这个!”陈祖义从怀中掏出四只金元宝,还是当初在米柜中翻出的,也许是以前穷怕了,怀里总揣着几只把玩。为这事不知被海儿笑话过多少次。
桑海感激地看了眼老大,接过金元宝每人递过去一只,“师叔身无长物,权当留个念想吧!”
“谢谢师叔!”四人齐齐又是一礼。
等拜见完毕,林贤又让四人出去继续对练。三人又重新坐好,他们之间亲近了不少。
“师兄,当初也是驰骋战场多年,可甘心蜗居此地?”桑海正色问道。
林贤闻弦歌而知雅意,“不瞒师弟讲,哪里能甘心!前两年黑鲨帮华帮主曾三次登门请我出山,我都没有出山,你可知为何?”
“还请师兄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