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怜啊,她在蛇岐八家的时候是被当做武器,现在又被当成一个工具送来他的身边,而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还在天真地眺望远方,想着陪伴她的那些玩偶。
它们不会说话,所以不会欺骗她。
就在顾谶望着大雨滂沱的黑夜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暴雷在上空炸开,玻璃震动着发出濒临碎裂的巨响,屋里漆黑一片。
与此同时,浴室里传出绘梨衣的惊呼声。
顾谶神情微动,下意识就往那边而去,他的确是担心绘梨衣,万一她害怕打雷,被这记闷雷吓出状态那可就麻烦了...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夏弥已经推开了半边浴室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双灵动的眸子仿佛会说话。
顾谶脸上一热,朝旁边侧了侧身子。
“色狼!”夏弥嘀咕一声。
他们住的是情人旅馆的顶级套间,房间虽然没有五星级酒店那么奢华,但专门为情侣们准备的浴室却是总统套房的标准,大到可以摆下一张斯诺克台球桌。
“你还好吧?”夏弥走进去问。
浴室里静悄悄的,很久之后才传出轻轻的赞叹声,不是任何语言,只是一声悠长的呼吸。
浴室的灯在打雷后熄灭了,只靠窗外透进来的灯光照亮,浴缸里的水轻轻地荡漾着,水面上堆满了肥皂泡沫,泡沫反射着五彩的光芒。
绘梨衣坐在浴缸里,整个身体都埋在泡沫中,只露出半个脑袋,小黄鸭在她的脑袋边漂来漂去。
她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
顾谶跟在夏弥身后走了进来,见此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然后怔住了。
远处的东京天空树亮了起来,就像被刚刚那道闪电点燃了。
今夜这么大的暴风雨,它本来是熄灯的,可此刻这座电波塔自上而下亮起了粉紫色的灯光。
漆黑的天穹下是灯火通明的城市,明亮的大厦像是一个个摆放在大地上的灯笼。
在无数灯笼中间,粉色的高塔拔地而起,直入云间。
这一幕美得让人恍惚。
“想去那里玩。”绘梨衣用手指蘸水,在玻璃上写着。
城市映在她的眼瞳里,仿佛昏黄色的星海。
只是这一下可打了顾谶一个措手不及,他根本没想到她会坐起来写字,在朦胧的灯光里,那天鹅般的脖颈和明晰的蝴蝶骨如月华倾泻般耀眼。
直到转过身去,夏弥才反应过来。
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随后也蘸水在玻璃上写字:“好,明天带你出去玩。”
顾谶想说什么,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之下,可看到她波光盈盈的眼睛,一些顾虑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我去趟便利店。”他说。
“之前不是去过吗?而且雨还没停。”
“没关系,你想吃什么?”
“薯片吧。”夏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浮起一个古怪的念头,就抬脚跟了上去。
门口,她抱着胳膊,“我说,你该不会是想给她买什么,顺便问我的吧?”
“...当然不是。”顾谶汗颜,这第六感也太灵了。
……
顾谶拿起伞出门。
老板娘穿着和服木屐急匆匆地跑上楼来,不断鞠躬跟客人们道歉,说打雷导致这家老旅馆的变压器跳闸才停了电。而客人们则提着大裤衩,愤怒地抱怨说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老子玩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