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握住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的手,却发现对方体内的龙血并没有多沸腾,就真的像一个寻常的暮年混血种。
“顾教员,久仰大名。”橘政宗很客气地说。
顾谶也礼貌回应。
橘政宗又跟楚子航他们握手,神色坦然,那种自然亲切的笑容,有种把一切事情都牢牢掌握在手中的自信。
而就是这种态度,令顾谶莫名在意。
“宫本家主在做些准备工作,诸位一会儿就会见到。”橘政宗说道:“至于上杉家主,她身体不太好,昨夜后半夜又出了状况,现在还在卧床静养,还请诸位贵宾原谅她的失礼。”
矢吹樱鞠了一躬,就要离开,以她的身份不便参与高层会议。
橘政宗摆摆手,“等等我和犬山、风魔先生,我和风魔先生不是曰本分部的人,犬山君,如令也已经退休,都不便出席这样机密的会议,我们和学院优秀的年轻人见上一面聊聊家常就很好了。”
言谈语气很像一个看淡世事的亲切长辈,可或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顾谶总觉得对方目光中流露出的和蔼多是虚伪和审量。
而橘政宗也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可当回视过去时,看到的只有防蓝光镜片上掠过的天色。
“茶很香。”顾谶主动转移话题。
桌上点着一个炭火炉子,炉上坐着一把关西铁壶。
铁壶黝黑沉重,上半截像榴莲般有无数钝刺,下半截雕刻着赤面长鼻子的鸦天狗,张开双翼飞翔在流云火焰中。古朴肃然,让人欣赏不来。
炭火把壶底烧得通红,鸦天狗的脸和羽翼边缘泛出荧荧的火光。水即将沸腾,微风吹过,壶中的水咕咕作响。
在这么高的地方,能直接眺望到东京湾的海面,阳光下白帆片片,一杯清茗,分外怡人。
橘政宗笑道:“没什么可以招待诸位的,就用曰本的茶道吧。”
凯撒隐含审视,“您是曰本人吗?”
橘政宗的鼻梁挺直,眼睛深陷,面部线条如刀刻般清晰,跟一般的曰本老人有所区别。但他有着色泽纯正的黑瞳,一举一动又都带着浓厚的曰本味。
“我只有一半曰本血统,另一半是俄国人。”橘政宗说道。
不是奇怪,而是古怪,凯撒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艘前苏联破冰船。
橘政宗眼睑低了低,微微含笑,“我来曰本很多年了,很多人都看不出我还有一半的俄国血统,加图索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口音,你的口音带有斯拉夫语系的特点。你会区分硬腭音和软腭音,这是典型的俄国发音。”凯撒十分肯定道:“你不止有俄国血统,你还在俄国生活过。”
他从小就有不同语种的老师,欧洲每个国家的语言他都能清楚分辨。
这是顾谶不具备的后天技能。
他原本闲散的身板,稍稍站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