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的义军,已经焕然一新,一个个身披铠甲,手握精良兵刃。
乃至还得到了一百匹好马,李象带着他的生死弟兄,摇身一变成了骑兵。
“不可去东苑,梦呓先生剑术通天,但好在慵懒无比,我们直取西苑!”周世说道。
李象当即带兵绕过东苑,不过黄半云从百姓口中打听到了,炎奴杀进了东苑,连忙也纵马跟进。
刚冲进去,就看到一群奴仆婢女,仓皇往外逃。
见到黄半云持枪纵马进来,吓得尖叫一声,哭喊求饶:“不要杀我们……”
“之前进去的人呢?”黄半云问道。
一群婢女哭哭啼啼,有个胆大地说道:“那位将军一路上喊着什么不要命的来挡我,我等奴婢哪敢阻拦,纷纷躲开,他也没管我们,骑马直冲向梦呓先生的阁楼了。”
说着一指西苑深处的一栋阁楼。
“你们走吧!找百姓的房屋躲起来。”
黄半云不管她们闲杂人等,朝着阁楼而去。
而在那阁楼之上,有一英俊的男子,正抱着剑,倚靠着阑槛小憩。
那潇洒姿态,仿佛天地间什么事都不能打搅他。
而在一旁,还立着一名美丽的青年,正是画眉公子。
他目光直勾勾盯着炎奴,在高处全程看到了炎奴纵马冲杀来的场景。
从长街那头,杀到这头,再到杀进东苑,一路上什么花团锦簇,都纷纷被他的战马踩得稀巴烂。
又有两名守卫阁楼的顶尖高手,拔剑阻拦,也被一枪一个,干净利落地解决。
鲜血飞溅到炎奴身上,染红了他破烂的衣服。
玄铁枪却不沾一滴血,亮银发白。
劲风呼啸,吹起他的头发,露出刚毅的脸庞。
“好一个汉家子……”画眉公子看痴了,咬着嘴唇,眼神有些迷离。
汉家子这个称呼,自从大汉灭亡以来,就有了特殊的意义。
意指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的大丈夫。
晋人崇尚文气玄风,便把炎奴这般充满阳刚之气、武烈之风的人,称为汉家子,简称汉子。
画眉公子本不喜这类武夫,觉得粗俗,就像蛮夷一样腥膻。
但那是他从未见过真正的汉子,今日见到炎奴,他竟有些怦然心动。
忽然他反应过来,这人是来杀自己的。
而且张府的守备力量,已经全部死伤殆尽。
“父亲,二叔还没有来,反贼已经杀到楼下了。”画眉公子的语气有些焦急,但他的眉头依旧舒展,云淡风轻。
而他身旁抱着剑,小憩的正是梦呓先生张素问。
炎奴杀到了楼下,长枪一指画眉公子:“那个女人走开,不要让我误伤你!”
画眉公子俯瞰楼下的炎奴,炎奴虽然总是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但面部轮廓其实无可挑剔,双目更是灿若晨星。
两人四目相对,画眉公子愣了一楞,感觉他好独特,英姿勃发,与其他人的俊美截然不同。
“你叫什么名字?”画眉公子问道。
炎奴很老实:“姜炎奴。”
画眉公子淡淡一笑:“原来还没有成年么……可惜了,你今日就要死了。”
“但我,会记得你。”
姜炎奴一头雾水,直接一枪荡出劲气,扫向三楼小憩的男子。
“你完了,你惊醒了我父亲!”画眉公子喊着。
果然,一股恐怖的意念掠过在场所有人的身心。
冯老鬼瞬间从铜契中涌出,目光惊诧:“什么!这剑意……”
“噌!”
一道拔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但是张素问并没有拔剑。
霎时间,炎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困意。
浑浑噩噩,不知所为。
不过刹那间,他就清醒,一团紫色的鬼火闪耀出来,包裹了炎奴全身。
与此同时,他看到一道寒光飞掠而来,这是一种有别于剑气的能量。
它不是由真气构成,给人造成一种极大的心理压力。
炎奴能从中感受到一种慵懒迷离的意境。
“躲开!”老鬼斩出鬼体剑气,却被寒光轻松切开。
此时此刻,寒光已经到了炎奴脖子上,水符也呈现出来,疯狂化解。
但是寒光太快,且品质截然不同,水符根本化解不过来。
炎奴也爆发出气劲阻挡,但这就更不能阻碍这一剑了,寒光就好像烙铁洞穿猪油,剪刀划过绢帛。
“噗嗤!”炎奴被瞬间斩首。
冯君游傻眼了,关于张家的强者,冯君游早已感应到了。
这清幽典雅的楼阁中,有位惊世武者,四元淬体,剑意贯通天灵,在楼阁之上萦绕出一股白气。
当然,凡人看不到。
他根据感应出来的强度,剑意大约是两百段。
但是他错了,这张素问其实有四百段的剑意,以至于连他的鬼剑术都无法阻挡。
“吗的!张桐竟然有这么强的后人?”
冯君游气急,心里哇凉哇凉的。
四元淬体,对应修士的灵妙期。但踏入灵妙期容易,成就四元淬体却很难。
从意贯天灵开始,武者才是真正蜕变。后三元淬体,一个比一个恐怖。
剑意、剑势,与真气无关,乃是武者全新的力量,消耗的是精神力。
武者的‘意’,根据强度,修士们也用‘段’来衡量。
四百段剑意全力迸发,威力相当于四百段法力的法术伤害。
这已经非常强了,别看那乌龙老狗有六百段法力,他若是对上张素问,也会被一剑秒了。
想要抵挡这股剑意,一般情况下,也得是四百段的灵妙期法术,而乌龙这种野修压根不会。
冯君游与沈乐陵倒是会,但他们法力上限都没有这么多。
就算有,耗尽法力挡住了,也是任人宰割,毕竟张素问还有真气呢。
冯君游原本想着张素问只有两百段,他帮忙挡住剑意,炎奴凭借超高的真气,可以赢。
哪曾想,张素问隐藏了实力,忽然爆发出三百段剑意,瞬间斩首了炎奴。
“好快的剑……”炎奴的头在地上忽然惊叹一声。
“啊?”冯君游蓦然回首。
只见炎奴被切开的脖子,蹿出肠子如牵线一般,把脑袋拽回到脖子上弥合。
两者相连后,炎奴甚至还好奇地搭了把手,把脑袋往回呼噜。
最终头颅与脖子严丝合缝,肌肉血管骨骼,全都对应在一起,尽管没有完全修复,但亦是藕断丝连。
炎奴一手扶着头,弹身而起,支棱起来。
“你你你……没事?”冯君游骇然道。
炎奴赤着眼,盯着楼上惊讶地站起来的张素问。
来了句:“好痛!”
张素问迷离的眼睛逐渐放大,那慵懒的瞳孔正在地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