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栅栏上一共有四个检票口,分别挂有标明待检车次字样的小黑板。栅栏内的角落处,两个车站工作人员懒洋洋靠在座位上打着盹,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跟栅栏外候车旅客的焦急心情相比俨然是冰火两重天。
耐心等到十二点十分,检票员们总算过来打开了栅栏门,一边喝斥着蜂拥而至的旅客,一边手里拿着检票钳开始一一检票进站。
耿文扬顾不上斯文,凭着蛮力抢在前三位挤过了检票口,小跑着急急穿过地下通道,气喘吁吁赶到了列车停靠的二号站台。
虽然是特快列车,但依然是八十年代最常见的绿皮车厢。下车的乘客正从车门陆续往外涌出,耿文扬机智地找寻了一节已经下完乘客的车厢一头冲了进去。趁着大部队还没有上车的空当,他争抢到了一个靠窗的空座。
如果抢不到座位,他就得在火车上硬硬站上十一二个小时。要是在白天,站上十一二个小时还能勉强接受。但在晚上,尤其是下半夜,站这么长时间却不能睡觉,着实受罪的很。
尽管抢到了座位,耿文扬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八十年代末的火车尤其是夜间运行的列车,鱼龙混杂并不太平,坑蒙拐骗偷抢盗窃等恶劣事件屡见不鲜。
若想平安地熬过这段危险时间,只能是自己睁大眼睛小心戒备。
他对面坐了两个回申城的大学生情侣,早已相互依偎着进入了梦乡。过道一侧座位上挤着男女老少一家五口,从衣着打扮上看似乎是城市人家,此时也已经趴的趴睡的睡鼾声震天。
耿文扬闭上眼睛稍眯了一会儿,睁开眼警惕地四面巡视了一番,又探手摸了一把背包里的花纹短铁棍。这个年代进入火车站不需要安检,携带锋利的刀具上车都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何况一根不起眼的铁棍。
手指触碰到铁棍有一种坚硬铁器特别的冰凉,同时又有一种让人放心的依靠和力量。
耿文扬暗自心道:“只要铁棍在手,即使来上三五个敌人我也能对付得了。”
时间到了下半夜两点多钟,大多数人早已沉沉睡去,除了间或夹杂的鼾声和呓语外,车厢里已是一片沉寂。
忽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车厢连接处悄然冒了出来。只见那人蹑手蹑脚沿着走道逐一观察睡熟的旅客,时不时靠上前去探手摸索他们的口袋。
耿文扬冷眼观瞧,右手悄悄伸进背包握住了冰冷的铁棍。两世为人的他心硬如铁,这个人不惹他还则罢了,如果不长眼敢来觊觎他的财物,那就休怪他手下不留情。
那家伙动作麻利,一旦得手便迅速前往下一个目标。不消多时,他已经来到了耿文扬身旁。
他见耿文扬独自坐在双人座上,迈腿便要坐到他的身边。耿文扬忽的扭头朝他怒瞪一眼,厉声喝道:“这儿有人了!”
那人没料到耿文扬竟然没睡觉,吓得浑身一哆嗦,抬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耿文扬毫不畏惧,瞪着眼跟他怒目而视。
两人的目光触碰到一块,似乎马上就要擦出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