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燃向下压了压手，示意小葡萄不用起身。
小葡萄点了点头，却还是起身走出房间，将独处留给了无法证实关系的母子二人。
季燃看着疯女子，听着她唱着怪异的调子，片刻后，他从袖口掏出一只珠花，暗红色的，和妖舟那只略有相似，却显得沉稳许多。
他将珠花放在窗台上，低声说：“娘，我给你做了一只珠花，你戴戴看。”
疯女人没有打理季燃，依旧唱着。
季燃转身离开，回屋睡觉去了。
疯女人还在唱着，只不过手中多了一只暗红色的珠花，趁着那纤纤玉指，越发莹白如玉。可见，这段时间在叶府，她调养得不错。
与叶府的祥和不同，皇后的凤檐宫中，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
皇后万万没想到，自己珍如眼珠子的亲生女儿，竟会在帝京之中，被一群男子当众亵玩！
看着衣裙不整且身上青紫一片的三公主，皇后心中的恨意，险些令她失去理智！
她用颤抖的声音喊道：“杀了！把所有知情者都杀了！一个不留！”
庄公公没有搭话，脸色也阴沉得骇人。他没想到，自己照看长大的三公主，会遭遇此等祸事。若……若他没有去追祥芸县主，便不会发生这种事。
自责和悔恨，在庄公公的胸腔里翻滚，犹如利刃，伤人。
皇后见庄公公不语，误以为他又不听自己的命令，恨到失去理智的她，竟抡起胳膊，给了庄公公一个嘴巴子，骂道：“狗奴才！哀家说得话，你可听到了？！”
庄公公微愣，抬眸看着皇后。
皇后也是一愣，顿觉胸口一阵刺痛。曾经，她也是因为一眼看到他，便以为此生唯有他。然而，造化弄人，她成为了皇后，却舍不得放开他，于是……苦苦哀求，终于求得他进宫陪她。
这些年，她习惯了他的陪伴，也习惯了皇后的尊贵。
皇后有那么一瞬间的无措，但很快镇定下来。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所以永远不可以错。
皇后说：“庄公公，哀家让你去，把所有知情人统统杀掉，你可听懂了？”
庄公公低垂下眉眼，回道：“请皇后娘娘冷静。应当处理的人，已经处理妥当。若把所有知情者都杀掉，东临河上将会浮尸遍野。”
皇后冷笑道：“难道他们不应该为妍儿陪葬？！他们，该死！”
庄公公说：“奴才最该死。偶遇公主，却没能保护公主。求皇后赐死。”抬头，看向皇后的双眼。
皇后从庄公公的眼中，看到了决绝之色。他，着实不想活了。
为何？
是为刚才那一个巴掌？还是因为没能保护好三公主？
皇后的心不可抑制地哆嗦了两下，顿觉刺痛。然而，这一刻，三公主给她带来的打击，让她不能弯腰服软。她扬起下巴，说：“若找不到幕后之人，本宫亲自送你上路！”
也许，在皇后看来，这是她给庄公公的体面，也是给他一次难得机会，他应该感激涕零才是。然而，皇后不知道的是，这件事的主导者是谁，庄公公心如明镜，只不过，他选择的是闭口不言。
也许曾经的情分仍在，只不过在岁月的消磨中，变得味道，再也嚼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