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羽白直视乌亲王的双眸,声音沉沉地说:“父亲这么说,便是拿我的婚姻当成儿戏,在戏耍侮辱叶泛舟。父亲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此行漫长,儿不敢保证会不会……先斩后奏。”最后四个字,斩钉截铁,真是狠呐。
乌亲王看着这个外表俊美儒雅内里狂野的儿子,终是说了句:“叶家人,从上至下,皆是一块腐肉,早就应该挖去此毒瘤。”
乌羽白问:“父亲因何事如此断言?”
乌亲王却说:“往事历历在目,却没有叙说的心情。”挥了挥手指,“去吧,收拾一下,后天一早就要出发。”
乌羽白不动。
乌亲王知道乌羽白的固执,定要问出个结果,否则定会查个翻天覆地,于是缓缓吸了一口气,解释道:“你是早产儿,从小体弱多病,你娘为你煞费苦心,执着地认为,唯有给你吃生肉,你才会像缪族勇士那般勇猛无敌、身强体壮。此事,被别有用心之人捅到皇上面前,并诬陷你吃的是孩童心脏,让你娘和你,皆被世人厌恶。”
乌羽白问:“别有用心之人,是……叶家人?”
乌亲王回道:“正是叶家大夫人。且……”微微一顿,“害你娘早产之人,亦是她。”
乌羽白下意识地问:“害娘早产之人,难道不是女魔头金芝了?”
乌亲王微微一愣,蹙眉问:“你怎么知道金芝了?”
乌羽白微微垂下眼睑,避开了乌亲王的目光,回道:“娘曾提起过她。”
乌亲王轻轻一叹,回道:“你娘是个直性子,她认为金芝了推了她,便是害她早产之人,我为芝了说话,你娘却认为我在偏帮……”
乌羽白反问:“难道不是?”
乌亲王怒拍桌子:“浑话!”
乌羽白不语。
乌亲王缓了缓,才说道:“你认为,是拿刀的人可怕,还是指使人用刀子夺人性命的人,更可恶?”
乌羽白直接说道:“父亲不如直言。叶家大夫人指使金芝了对娘下手。”不等乌亲王回话,他继续道,“依我看,这二人皆可恨、可恶、可……杀。”
乌亲王低声呵斥道:“羽白。”
乌羽白缓缓勾唇一笑,说:“在父亲看来,金芝了是无辜的刀子,可在儿看来,既然做了刀子,就得承担刀子的罪和债。儿不管金芝了是被人利用还是头脑简单太过草率,她都是刀子,罪无可恕!且,若不是因为我和母亲吃生肉被世人诟病,也不会害死缪族三千勇士,和我的外公一家。那么多的血,父亲可曾想过,是一句无心便能偿还的?!”
乌羽白的声音沉沉,掷地有声,仿佛一把很小很小的钝刀子,一下接着一下戳在乌亲王的胸口,不会立刻致命,却会让血流干致死。
乌亲王有所动容,皱眉说:“恩怨,总要有个轻重。与你说这些,不是让你为了报仇,胡作非为。”
乌羽白却是眯眼一笑,问:轻者,死;重者,生不如死。父亲以为如何?”
乌亲王有心教育乌羽白几句,乌羽白却已经起身,说:“父亲好生休息,儿去交代一下店铺事宜。”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出了书房,他又给单方加了一个任务:调查叶府和乌家的过往。
书房里,乌亲王闭上眼睛,揉捏了一下紧皱的额头,暗道:“终究是一匹狼,野性难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