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冷笑一声,说:“天有些冷,你这话容易让我着凉。”
肖浅止的笑容中透出苦涩,却很快消失不见,只剩下清透的眼神和干净的笑容,令人赏心悦目:“先生且看,学生垂钓了三条肥鱼。”
妖舟站起身,足尖一点儿,从方舟之上轻轻跳到岸边,从容地从肖浅止身边走过。
肖浅止伸出手,攥住了妖舟的衣摆,仰头看着她,眸光中涌出一丝丝无法言明的祈求之色:“先生……”
妖舟垂眸看着肖浅止,说:“别叫我先生,我教不了你。是你,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若非自己手段了得,且有贵人相帮,这会儿都让肖浅止玩到凉凉了。尽管他有一千一万个不得不为之的理由,却不应该用鱼线吊着她的咽喉。
信任只有一次。
妖舟要前行,肖浅止却紧紧攥着妖舟的衣襟不放,眼神中透露出的信息,会软化所有坚硬的心。
妖舟有些疑惑,不知道肖浅止是如何保持的这份看似干净。最起码,世人的眼睛,是分辨不出真伪的。就连她这双眼睛,落在他身上,也算是个半瞎。
她说:“肖浅止,你知道人挨打了就要长教训。吃过亏,就要记得那滋味。你拉着我不放,是想让我嘲讽自己识人不明、老眼昏花吗?”用力一甩,挣开肖浅止的手,继续前行。
肖浅止望着妖舟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还在望着,眸光晦暗不明,却看不出喜悲。也许,在很久之前,他就把喜悲丢掉了,只不过,他不想弄丢了妖舟。
妖舟对肖浅止是有怨气的。确实,她想利用肖浅止和肖遥的关系做文章,激化两个人的矛盾,但因肖浅止的这一手,险些把她给折里头。有时候想想,都会惊出一身冷汗!那个王建,明明是世子肖遥的奴才,结果却是肖浅止的人。要不怎么说,人心隔肚皮,需把信任锁在保险柜里。
草!
妖舟甩着袖子去吃饭,不曾想,肖浅止竟然跟了过来。
妖舟打眼一看,只剩下一张空桌,于是直接走了过去。巧的是,三公主和乌羽白也正好端着托盘,走到桌子前。
三公主率先打了招呼:“先生。”
妖舟张罗道:“公主,坐。”
肖浅止打了饭菜,同样端着托盘来到妖舟这一桌,低声询问道:“学生可以坐这里吗?”
妖舟刚想说不行,转念一想,自己平时和肖浅止关系不错,若现在翻脸,岂不是给自己埋雷?再者,她还要用肖浅止,不能直接断了联系。
于是,妖舟在乌羽白的注视下,将屁股直接往左边出溜一下,给肖浅止让出了位置。
肖浅止这才展露笑颜,对三公主和乌羽白施礼,然后坐下。
三公主问:“你是肖浅止吧?”
肖浅止颔首,回道:“是。”然后转向妖舟,低声问,“先生要喝汤吗?学生去盛。”
不等妖舟回话,乌羽白说:“先生从不喝海带汤。”
三公主看向乌羽白,眸光轻柔,不见异样,话中透着一丝柔和,打趣儿道:“羽白倒是颇为了解先生。”
妖舟却道:“以前嫌海带汤一股子海鲜味,现在闻起来倒也诱人。人总要尝新,才有进步,为师当以身作则啊。”
肖浅止立刻站起身,去为妖舟盛汤。
乌羽白含笑不语。
三公主继续用膳。
每个人都一团和气,却令旁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