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兵一头雾水,刚才王小敏可是差点遭到毒手,现在怎么又替对方说起话来?哎妹子,你到底哪头的?
“傻,啥意思?”张学兵又差点叫出傻丫头来。
王小敏深吸了口气说了一番话。
原来刚才几个曾经看过王小敏播报新闻的工人私下找到她,说了一件事。
制糖厂连年亏损,已经到了濒临倒闭的关头。
几年来下岗了不少职工,目前还在岗的也两月没发工资了。
原本等着夏天过去后,效益能好点补上所欠工资,可是这次要被曝光之后,兴许这厂子会直接被上面拍卖掉或者承包出去。
他们这些辛苦了半辈子的职工们,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张学兵是过来人,明白这年头的观念和后世不同。
在工厂里上班,就等于铁饭碗,谁也没有预料到会有一天砸掉他们的饭碗,让他们自谋生路。
工人们根本不知道何去何从,更不敢走出工厂面对社会,在他们的认知里厂就是家,就是生活来源,就是他们的一切。
一旦失去了岗位,就等于襁褓里的幼儿失去了温暖的母爱,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重新创出一片天地获得新生,大多数的人都是沉沦了下去,直到退休年龄到了后拿退休金渡过残生。
张学兵知道,就算是这件事不曝光,怕是这家厂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也得被切掉,工人们要么和新老板签订合同,要么自谋生路,结局是一样的。
王小敏眼中充满的祈求的目光,看的张学兵心里发毛,想要说的说辞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就在此时,郑厂长被孙厂长搀扶着走了过来,俩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张学兵面前。
老孙更是狠狠抽的自己老脸啪啪响。
“张组长,你就看在全场几百号上有老下有小的职工面上,饶了我们这次吧,要是没了厂子,他们大多数就得活活饿死!”
郑厂长仿佛苍老了十岁,一双眼中全是热泪。
“老孙干这事儿,也是为了让厂子扭亏为盈,我们确实是黑心厂,可是工人们无辜啊,该赔的损失我们全认了,只求你饶了厂子!”
张学兵不习惯被人跪着,急忙让石头他们把俩人搀扶起来。
他摇头苦笑道,“你们这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坑了我一家,难道就能让厂子起死回生?怕是苟延残喘几天才对,有什么用?按照你们的经营理念,就算是坑多少人,都没法维系下去了!”
“你们也知道厂子严重亏损,可是我第一次到洽谈室看到的是什么,业务人员在忙着睡觉打牌,也不肯接待我这个带着现金来的客户,你们这样下去,有金山银山也败光了,我看之所以走到这个地步,全是你们咎由自取!”
张学兵这番话,好似惊雷从他们心头响起。
两位厂长苦笑着摇头不止,厂子走到这一步,跟他们的疏于管理有分不开的关系,同时也跟整个大市场有必然的联系。
张学兵继续说道,“我看在工人的面上,放你们一马,不是不行,可是将来如何,你们要深思咯!”
这俩人根本不是经营的材料,张学兵早就看出来了,这厂子早晚要完。
今天目的已经达到他也没必要抓着不放,正好借着引子下了台阶,也算是现出自己大度。
郑、孙两位厂长和那些工人们一顿千恩万谢,立刻安排人重新将白糖包装,让财务将多余的钱退了回来。
这时候那位半天没说话的肖主任走了过来,神情严肃的说了一句话——上面已经知道了这事,决定你们厂子下周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