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哑口无言。
木桃缓缓蹲下身子,呵了口气,在夏泽双脚膝盖处贴上两张青色符箓。
“我不是来阻止你的,贴在你脚上的是神行甲马符,能够一定程度上使出爬云之法,日行八百里,刚好能破他的千山缩地法,但是要消耗你些许武夫真气。”
木桃看着一脸错愕的夏泽,用手帮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又从自身方寸天地之中取出一张符箓,贴在夏泽背后。
“这是天王挂甲符,用的时候只要往上边吹一口灵气,就会有一副品质不俗的宝甲傍身。情况有些棘手,先前与林露清比试,强行动用了保命神通,出于某些原因,我现在的修为暂时已经跌到了炼气士第三境”
“在小镇这里设有圣人埋下的禁制,五境之上修道之人,在此处会被天道压制跌落两个境界,那帮人肯定会极力尝试逃出小镇的范围,我得先去山顶高峰化作阵眼,完成封堵阵法,避免那波贼人逃之夭夭。”
木桃拍了拍掌,夏泽祖宅里那张金色符箓中寄宿着的土地公吴骓,便在须臾间出现在二人身前,手中抱着夏泽那一个鲤鱼白瓷碗。
“小人吴骓,见过仙师。”
“可曾追寻到那一伙人的踪迹?”
吴骓连连点头:“小的猜到那伙人必定有所图谋,便暗中派精魅一路追寻那伙人踪迹,那二人被困在大阵边缘,已经击杀了我好几拨山精斥候,只需跟着这瓷碗中的白鱼就能找到他们。”
说着将碗中的鲤鱼倒在地上,那鱼儿倒也神奇,果真滑落于地上,在地里游弋,如鱼得水。
“干得不错,这是赏你的。”木桃将一枚金色铜钱抛给吴骓。
吴骓如获至宝,连连称谢。
“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是,吴骓拜谢两位仙师,小的告退。”吴骓在一阵烟雾中,遁去身形。
少女经过夏泽身边,笑道:“刚才那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即便是我,都自愧不如,果真有几分小厮的风采了。别怕,我随后就到。”
夏泽会心一笑,待那女子飞掠而出,双脚重重踏地。
转眼间双足云雾丛生,只是心念一动,双足便如同飞驰旋转的水车,脚下生风,兔起鹘落之间,已迈出去数百步。
周遭的事物在眼前不断闪过,只听到猛烈的风声在耳边呼啸,那条鱼竟也能追上他的身影,始终与他保持着一个身位,遥遥领先……
云溪镇几十里外,钱戴与那名官家打扮的男子,一人骑一匹快马,正向着西边逃遁,何夕则被打晕,挂在马脖子上。
只是两人兜兜转转,却好似鬼打墙一般,就是走不出去。
钱戴转头问道:“严仙长,我们已经在这山脊大道上纵马快半个时辰了,怎么就是走不出去,这数不清的精魅来了一波又一波,莫非是云溪镇的坐镇圣人出手阻拦?”
被称作严仙长那人,摇了摇头:“此处圣人多年来,对洞天大阵修修补补,维持缥缈洞天规矩,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作为油灯的灯芯,出了云溪镇,不用我们自己动手,他自己就身死道消了。”
又转头看向某处山峰:“依我看,这个封堵阵法的品质算不得不高,定是有另一伙人觊觎这神灵转世的女子,想来分一杯羹。不过我早已派出手底下伥鬼不断冲击封印,放心吧,他们撑不了多久。”
钱戴不解道:“小的斗胆问一句,有谁会这么大胆,居然敢从我们牛耳山还有七星宗嘴里夺食。”
严姓男子嗤笑一声:“我严崧好歹也是牛耳山次席供奉,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呆蠢鲁钝的徒弟,我们牛耳山与七星宗联手赚走这女子,本就是想趁早炼出这女子仙体,然后趁早分赃,弄一个死无对证。缥缈州上说得上话的宗门就那么几个,背后是那个宗门在捣鬼用指甲盖都想得出来。”
而后又一巴掌盖在何夕臀部之上,表情无比受用。
“这小妮子虽是个瞎子,倒是有几分姿色,若不是炼出仙体要维持处子之身,我还真就想要磨一磨这等人间绝色。”
那胡子花白的钱戴瞬间眉开眼笑,如遇知音:“严仙师所言极是,若是仙师短期内还会返回云溪镇,老夫一定要让仙师尽兴,要知道那镇上有位开茶水铺子的寡妇,年纪不大,那脖子下的风光可谓是壮观至极,低头不见脚尖啊……”
严崧打趣道:“钱袋子,你好歹也是靠着吞服丹药延寿两个甲子的人了,至今还对那种事上花费心思?可曾力不从心?”
钱戴笑声猥琐极了,头颅高高扬起:“托仙师的福,老朽吃了两粒阴曹借寿丸,老夫得以重振雄风,我那年老色衰的老太婆熬不住,驾鹤西去了,可惜的是这么多年端着族长的架子,不好续弦……”
严崧神色骤变:“不好,有个人追上来了,看其架势,貌似是个符师,又像是个剑客,有些棘手”
“严仙长,这可怎么办?”钱戴一时之间也慌了神。
“我再赐你两枚阴曹借寿丸,短时间内可以让你的修为提升一个境界,凭你的控剑师神通,只要你帮我拖住那小子一会,待我破了这山水大阵,即可带你化虹遁逃。”
钱袋子大喜:“多谢仙师。”
钱戴接过严崧丢来的两枚赤色丹药,一股浓烈的腥臭冲天而起,他强忍着腹中翻涌,将丹药投入口中,用气将丹药压进腹中。
俄而间,钱戴双目通红,面目上的褶皱重新舒展,须发也由斑白渐渐转变为黑色,原本佝偻的身形也缓缓抬高。
山顶上,那个少年似乎是没办法好好控制住飞驰的双脚,在高高跃上最顶峰后,脚下一滑,在半山腰处翻滚,接连撞断了数十颗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