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特这篇论文,光是写,就写了足足两天。
除了乘客/吨位数和死亡率,和各病种死亡率的关系之外,他还统计了一大堆东西:
各病种死亡率,和航行季节的关联;
各病种死亡率,和出发地点/到达地点的关联;
各病种死亡时间,和航行天数的关联……
最后证明,发病率最高的胃肠道感染,与人员密度密切相关,与航行天数密切相关,与航行季节略有相关,与出发地点/到达地点几乎没有关联;
发病率次高的坏血病,与航行天数关联最紧密,与其他因素关联较小。
“所以,之前预估的办法,就能尽量减少死亡率了吧……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或者,有没有哪些办法,已经在当前的大规模客运上普遍采用了?”
格雷特合上论文草稿。光是闭门造车,是造不出好方法的。公共卫生科学是一门实证的学问,需要进行实地调查,所以——从哪里开始呢……
格雷特把自己的人际关系网捋了一遍,起身出门,去了第三舰队驻地。上一次击破珍宝舰队的大作战,议会舰队曾经载运过大量人员,他们有经验!
整个驻地忙忙碌碌,正好在做出航前的准备。但是看到他来,舰队后勤总长威廉·冈森,还是很热情地接待了他:
“大批载运水手和战士?这个我们有经验啊!嗯,总的来说,200吨以下的小船,水手和士兵的总数,不能多于300人;200吨以上的大船,不能多于每吨一人。”
他侃侃而谈,脸上泛着被问到自己专业的时候,自然而然升起的自豪:
“如果运载了战马,战兽,或者搭载了野蛮人,都有专门的调整算法……这个就比较复杂了,我不展开仔细说了?”
“不用仔细说!”格雷特点头不迭:
“我就想问问,你们大规模运送战士的时候,死亡率是多少?有没有10%?有没有5%?”
“5%!”威廉·冈森几乎要跳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又仿佛专业遭到了极大的侮辱:
“您在开玩笑!运送士兵,尤其是野蛮人士兵,100个里面死掉五个,这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情!最多两个!——不是因为打仗,纯粹死在运输途中,100个最多两个!”
乘客/吨位比达到1的话,死亡率压在2%?这个怎么做到的?格雷特诚恳向这位前辈请教。威廉·冈森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些士兵又不是囚犯!哪怕是陆军,只要天气好、船不晃、没有大浪,也要每天定时定点,让他们上甲板来活动。拎水,帮忙擦洗甲板,擦洗船舱……总之,不要一直在底舱憋着!”
定时上甲板,呼吸新鲜空气,保持船舱清洁。格雷特默默记下这几条。他又试探地问:
“如果不许出底舱呢?如果……真的是囚犯,比如说,是战俘呢?”
“战俘也不是要一直关着。”冈森总长不以为然:
“最起码,粪桶得他们自己倒吧?吃的得他们自己搬下去吧?不然谁伺候他们?当然,肯定有些人要闹事的——所以死亡率也比普通人高些——但是,只要不闹得太过,不会超过5%。”
“对了,不管是士兵还是战俘,他们至少是1级战士吧?”
“那当然!”
1级战士的体魄,已经超过普通人许多。而灾民,难民,可以说是普通平民当中,身体比较虚弱的一部分……
格雷特暗暗记下了这一点。身体强壮,外源性感染就不容易突破免疫屏障,不容易造成疫情。他认真地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