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以后,【蝮蛇】阿雷佐坐在台灯下,默默地翻开了笔记本。
2月15日,酒馆打牌。
2月16日,酒馆打牌。
2月17日,酒馆打牌。
2月18日……你不能这样颓废下去了!振作起来!想出办法!
2月19日,酒馆打牌。
2月20日,酒馆打牌。
呃……
其实,他并不是一点也没有干活……至少,每天早出晚归,观察目标人物的活动规律,【蝮蛇】先生还是很认真去做了的。
早上藏在法师塔外,看着格雷特骑着银月鹿,像一阵风一样掠过旷野,直奔橡树林医学研究所;
晚上远远躲在医院外的树林里,看格雷特骑着银月鹿,以丝毫不慢的速度冲到野地,全速飚回法师塔;
或者早上医院,晚上法师塔;早上医院,晚上医院……
那头肩高超过两米、双角展开接近四米的大鹿,很明显,是中阶、接近高阶的魔兽。战斗能力不弱,奔跑能力更强。
阿雷佐估计,它要是全力奔跑起来,自己就算能赶上它,也肯定会暴露形迹……
虽然目标根本配不上这头坐骑。
阿雷佐先生看得清楚,每次上下坐骑的时候,格雷特要么是踩着台阶爬上鹿背,要么是被野蛮人拎上去,要么,是被银月鹿叼上去……没有外力,他连爬都爬不上去!
对了,还有那个野蛮人!
目标每次出行,银月鹿背上要么两人,要么三人。野蛮人也是接近高阶的战士,神完气足,警惕异常。有战士近身保护,要干掉法师,难度何止增加了一倍。
还有那个精灵美女。虽然离得远了不知道她有多强,但是,偶尔在鹿背上回头扫视一圈,那双眼睛湛然生光,刺得自己心头凛凛发寒。
阿雷佐先生觉得,还是小心一点为上,最好能做到无知无觉,一击致命,远扬千里。那种还没得手,先惊动了整个城市,连累大批暗桩被连根拔起的糙活儿,他【蝮蛇】阿雷佐可不能干……
话说,之前那个干掉了半城暗桩的蠢货,叫什么名字来着?算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目标实在不太好接近。阿雷佐先生计划做出了又推翻,推翻了又做出,连连摇头:
货车行进的时候坏了一只轮子,翻倒堵路?
办丧事队伍抬着棺材经过,走到目标旁边的时候棺材倒了?
有钱人的保镖追着小偷,靠近目标身边?
制造这些意外,混在人群里悄悄近身,一击必杀,本是蝮蛇先生的专长。可是,目标只走荒郊野外,速度又快。接近高阶的魔兽,并不是捕兽夹、陷阱之类可以放倒的……
算了算了,总比宅在法师塔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出门好。阿雷佐先生摇了摇头,继续去酒馆打牌。
烟雾缭绕中,许多半真半假、杂七杂八的消息,不动声色地散了出去。
“一对六。”
“一对八。……听说了吗,那帮大佬们,又要从我们身上刮钱了。”
“一对九。……他们哪个月不刮?在法师之城做生意,不被魔法师们刮钱,还想做得成?”
“一对皇后。……说实话,尼维斯城还算规矩地方,只要按时交税,一般不会有什么大事儿。换成别处,一口就能把你吞了,你还没地儿说理去。”
“不要。……这倒是真的。不过这次也刮得太狠了,据说要加征八九十万金币的税!”
“八九十万!!!出什么事了?光辉教又打来了?”
“没有啊!……好像是上面有大佬说,要给全城人都种上天花疫苗。你知道的,一个金币,城里那么多穷鬼,这笔钱不得着落在我们头上?——三个四带一对三。”
“三个七带一对六。——那也太多了!我们家八口人,八十金币我都出了,还想再刮我的钱?早知道我也等等,等到一人一个金币的时候再去!”
“三个10带一对8。这不是逼着我们养那些穷鬼么?上次做公厕和自来水就让我们掏钱,这次还是让我们掏钱!贵族不掏,神殿不掏,光压榨我们!”
阿雷佐先生打完这一局,小赚两个银币,悄然起身。他走进厕所,把外套翻一个面,戴上一副假胡子,又在自己脸上、头发上涂抹几下,腰杆往下一弯。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位【蝮蛇】先生挤过人群,在吧台上要了一杯邓巴葡萄酒。喝着喝着,自然而然地往旁边一闪,加入了另外一伙酒客的聊天:
“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注射进我们身体的这玩意儿,是从牛身上弄出来的?”
“什么?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