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你们怎么在这啊。”
远处逃散的士兵见来人是庞德,也赶紧围过来,顿时哭成一片。
庞德看着阿贵的惨像,也摇头道:
“我听说贼人已经攻破了上邽,在街亭继续驻守也没什么意义,只能赶紧率军回来。
只是云山一直衔尾追杀,天降大雨,军中又生叛乱,我军这才损失大半,成了现在的模样。”
“啊?你……你怎么,你怎么……哎。”阿贵烦闷地跺跺脚,眼圈都红了,“我家被常雕肆虐,我见此人凶蛮,于是呼唤诸部与我共同讨伐此贼。
初时还好,常雕见我等袭来已经丧胆,不曾想宋建那厮见财起意,硬是要吞了我等的财物,因此与我等相争,碰巧又遇上长离川洪泛,我等皆被卷入水中。”
“我聚敛败兵,见常雕没有再来,知道他们肯定也被洪水所破,于是一路追来,定要跟他见个高低。
只是常雕这厮颇为狡猾,我等一路追赶,这陇山的山路又多,我等一时没有追上他。”
庞德舒了口气,苦笑道:
“好了,汝这也忒难受。
快把汝手下兵将聚拢一处,我等快走,休要让云山追上了。”
阿贵面露尴尬之色,他环顾四周,指了指身边众人:
“就,就剩下他们这些人了!”
庞德:……
长离川的洪水实在是太恐怖,可兴国好歹有几堵土墙,阿贵晚上交代士兵做事之后就进城睡觉,土墙虽然被洪峰瞬间冲垮,可也给阿贵留下了逃生的时间,让他有空转移到了高处。
看着家园变成一片泽国,众人都被洪水卷走,阿贵欲哭无泪。
可哭什么都晚了,数万羌氐联军一夜之间就被洪峰卷走,死伤不知几何,阿贵尽量收容败兵,也不过只剩下了一千多人。
众人放声大哭,都对未来彻底绝望,如果这时候常雕率军一击,他们肯定只能闭目等死,但等了许久,常雕并没有杀来。
阿贵立刻判断,常雕应该也遭到了洪水的袭击,受到了致命打击。
他壮着胆子带人仔细查探,发现大量足印和烂泥中的车辙印,看出常雕逃走的时候颇为惊慌。
阿贵心中恼怒,做出了一个非常疯狂的选择——追杀常雕!他现在肯定伤亡不小,趁机将他宰了便是。
尽管看到地上的足印不少,但阿贵相信遭遇洪水的军队一定没什么战力。
他挥军一路追赶,追到了陇山附近却因为又遭到大雨找不到常雕的踪迹。
这一路上不少人已经受不了纷纷离开,可阿贵骑虎难下,都已经走到这里岂能随意调头,他只能硬着头皮拼命向前,尽量跟庞德汇合再做打算。
听说阿贵聚集的十万大军居然被洪水冲的七零八落,庞德等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
完了,这下守住冀县连最后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只能逃到西凉做最后的打算……
只是常雕会不会还在这山中的某个角落藏着?
想到此处,丁斐的脸色变得更差。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赶紧说道:
“常雕那厮一贯胆小如鼠,之前他也遭遇了洪水,定然损失不小,现在全军逃入陇山之中。
若是被我等遇上了,定取他性命。
不过我等现在兵困马乏,实在不是追击他的时候,还是尽量避开此人,少生枝节,速速离开此地才是正途。”
众人连连点头,表示丁斐说的不错。
常雕没有趁着洪泛进攻阿贵,说明他的军队也已经遭到重创,不过是逃进山中避难而已,可己方现在各自疲惫不堪,军士毫无战意,漫山遍野追击常雕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思索片刻,丁斐又道:
“现在道路众多,天知道常雕再何处,我等不如在此道多点炊烟,让常雕知道此处有我军,定然赶紧避开……”
“等等,若是遇见常雕,尽管击破便是,何必多此一举?见此处有烟,贼人追来又该如何是好?”
丁斐得意地哼了一声:
“这烟就是给云山看的。云山狡诈多智,这一路上叫炊烟四起,定然以为是我等疑兵,便向无人之路追赶。
常雕又是强弩之末,此前阿贵将军一军他尚且不敢阻挡,如今我等合兵一处,他焉敢阻挡?到时他就算给云山报信也来不及了,我等自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