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麾下的骨干军将虽然是谯县人,但手下的士兵却大多是从关中新近招募的,还有不少原本就是云山的手下,只是在丁斐掌握雍州诸军事的时候被他用各种方法征调过来。
其中有人当时觉得云山大势已去,还是特意找人说情才投到了丁斐的手下。
只是现在风云大变,之前还是掌握雍州诸军事的护羌中郎将丁斐现在已经成了名声狼藉,只有庞德信任的叛将。
这么巨大的转变让好多人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还以为丁斐是准备保留有用之身做点什么,或者干脆想如曾经一样隐藏身份,等待关键一击的机会。
“将军,我们是真的打,还是抓住机会……”
“当然是真的打!”丁斐的脸色铁青,“黎明时分,我亲自带人冲杀一阵,汝等都要好好用心厮杀。”
“将军!云山可是朝廷的兵马啊,我等,我等如此岂不是反了!?”
“胡说八道!云山才是反贼!云山是关羽之子关平,这个以前大家就都知道,他蒙蔽了魏王,马将军是识破了他的身份,所以才起兵。
诸君随我一起杀敌,等击退了云山,魏王对他失去信任,就是我等回去的机会。”
丁斐手下众将默默无语,终于有个谯县出身的曲长默默上前行礼,叹道:
“将军,我等兵马为数不少,若是我等一齐回归,云山未必敢拿我等如何,在魏王面前只要说清楚,揭穿云山的面目,岂不是更好?
现在这些胡人摆明了不肯信任将军,若是我等还替他们厮杀,实在是心中憋屈,不如……”
“住口!”
丁斐怒吼一声,又突然泄气:
“不许胡言乱语,军令如山,汝等只要听命便是。”
到了此时,丁斐心中才对云山更多了几分佩服。
之前听说,云山出兵之前都喜欢给自己麾下的士兵进行动员,他分散的不少民兵就是专门做这种事情,鼓舞士兵努力作战。
他当时还对此嗤之以鼻,可现在看着手下士卒默默无语地回到军中准备作战,他突然对未来的战斗产生了几分绝望。
可恶。
可恶啊。
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丁斐思来想去,感觉能给自己摆脱嫌疑,以后在马超军中待下去的方法也只有这一个。
他要证明自己绝不是云山的同党,他要证明自己有利用价值。
只能……只能希望云山真的没有防备了。
丁斐匆匆睡了个囫囵觉,天还不亮他就匆匆起身,招呼手下士兵饱食,并且许以重利——只要能攻破云山军的大寨,丁斐愿意给每人布一百匹!
这种重利确实是非常诱人,但丁斐也觉得自己做不到。
但这不要紧。
云山亲自到来,守备一定极其森严,绝不可能有什么人能攻入他的大营,他这笔赏钱自然可以省下,只要付出一定的伤亡就能证明自己的诚意,能在杨千万面前有个交代也就是了。
他手下的士兵很明显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想要攻破云山的大营谈何容易,当时他守卫长安,马超韩遂一起进攻都打不动,他们现在士气低落,真的能成功吗?
但军令如山。
在丁斐的强迫之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出战。
庞德本想一起上阵策应一下丁斐,可丁斐还是咬牙拒绝,让庞德帮忙阻挡云山的追击就行。
杨千万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
“等丁将军得胜,我为将军庆功。”
“只盼着能让杨将军心满意足也就罢了。”丁斐淡然道。
杨千万装作没有听出这嘲讽,哈哈笑道:
“好说,好说!”
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丁斐提心吊胆地走出军营。
看着远处盘根错节的军寨,丁斐的心中极其紧张。
但愿没有察觉,但愿没有察觉。
他手下的士卒摸黑小心靠近,连喘息都尽量压低,慢慢靠近了敌人的军寨。
云山军的军营非常安静,寨门外面的几个士兵已经睡着,完全没有察觉到死亡已经悄然接近。
丁斐舒了口气,从一边接过一张长弓,他缓缓开弓,瞄准门口的守卫一箭放出。
门口的守卫应声而倒,甚至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丁斐大喜,迅速欺身高呼道:
“随我杀贼,宰了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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