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起来!”
田尔耕大手一挥,大队锦衣卫番子把钱谦益的府邸围了起来。
门子听到动静,从门口跑了出来。
一看门口围了一大堆锦衣卫,吓得腿都软了。
田尔耕很满意自己等人起到的震慑效果,踱着步走到门子面前。
“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吧?”
“回、回田指挥使,小的知道。”门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认识我?”
“田指挥使在京城无人不知。”
“我们要进去抓人。”受人吹捧,田尔耕的脸色好了一些,静静地说道。
“小的这就把门打开。”
“你很机灵。”说罢看了门子一眼,走进了钱谦益的府邸。
这是一个三进的宅子,作为礼部侍郎,钱谦益住这样的地方倒也不算太起眼。
钱谦益刚从值房回来。今日出城三十里迎接皇帝陛下,可把他给累坏了。
此时他正品着茶,两个妙龄少女正跪坐在他的身边给他捶着腿。他轻轻押了一口茶,思绪飘到前几日和张溥的会面上。
新帝继位后,大力整顿阉党,东林党成员们以为自己的春天到了,谁知道陛下对东林党的防范却是极深。之前的东林大老被阉党迫害,死的死、罢官的罢官,身为侍郎的他竟然成了东林中官位最高的那一位。本来马士英还有机会被争取过来,谁知道竟然被陛下给流放了!
内阁的其他几人更是被陛下拿捏的死死的,别说东林了,坚持成了应声虫。他们一帮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样的内阁辅臣跟当初的纸湖三阁老有什么区别?
正在这时,昔日复社领袖张溥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主动投靠了过来。
张溥乃是苏州人士,好巧不巧,之前朱由检打击的就有他们家的产业。
接下来的一切便顺理成章起来,起初的各种接触都极为隐蔽。这些日子朱由检不在京里,钱谦益等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当然,这个胆大不是毫无顾忌,而是私下的会面变得更为频繁一些。甚至已经在筹划接下来科举中在各地安插自己人。就这,被敏感的锦衣卫给盯上了,仔细这么一查。
田尔耕乐了!
大鱼啊!
结党营私?
不知道陛下最讨厌的就是臣子结党么?简直是在找死。怪不得陛下说让盯着这些不老实的家伙!
正回味着和张溥等人饮宴时欢快的场景,突然一队全副武装的锦衣卫冲了进来。
钱谦益一怔,勐地站了起来,却因为惊慌打碎了身旁的茶杯。
“你、你们?”钱谦益指着田尔耕惊恐地道。
“别你了,你的事儿发了,跟我们去一趟诏狱吧。”田尔耕看了看身旁的两个侍女,撇了撇嘴,也懒得废话。
真他娘的会玩儿,这么冷的天让侍女穿一层薄纱。
“田指挥使,是不是抓错人了?”钱谦益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费你娘的什么话!捆上!”
田尔耕一声令下,钱谦益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同样的抓捕行动在城中各处发生。
锦衣卫番子在城内东奔西跑,让今日欢快的气氛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陛下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抓人?
一直到入夜,才稍稍平静下来。
田尔耕拿着抓捕的名单进了宫,见了朱由检。
“陛下,这是今日抓起来的人。”
朱由检接过田尔耕呈上的名单,看了起来。
第一个就是钱谦益,接着是薛国观、吴伟业、吴昌时等人。
“张溥?他也被抓了?”朱由检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的,陛下!”
张溥这个人单从名字来看平澹无奇,但他有一部大名鼎鼎的着作。
《五人墓碑记》
这人极其擅长写散文,《五人墓碑记》是他最出名的着作。
历史上的他虽然出身贫寒,但极其擅长演讲。在政治上极度狂热,还很有野心和手腕。在成名之后,他不肯按部就班地出仕熬资历升官,而是企图一步登天,借广收门徒以控制知识界、把持科场,最终达到左右政权之目的,并且一度真的让他给成功了!连当朝首辅周延儒都被他捏住了把柄,不得不惟命是从。
到后来,张溥甚至直接给了周延儒一个册子,上面写满了人名,升官的,罢免的,一目了然。而周延儒居然也尽数照办,丝毫不敢违抗。
在乡野之中遥控朝廷,以闲人之身执掌天下。
“朕想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