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辰翻了翻白眼,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而其他人也纷纷发言,有的赞成建造大型对撞机,有的反对,各有各的理由,可谓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赞成的人大谈建造大型对撞机的好处,反对则是大谈建造大型对撞机面临的困难。
“杨老,您是世界着名的物理学家,在高能物理上面您是开拓者,您有什么高见?”领导看向了坐着的杨震宁,问道。
“我已经94岁高龄了,按理说是不应该再参合这事,物理学研究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杨震宁开口说道,虽然94岁高龄了,不过他的思维还可以,谈吐清晰。
“对于华夏建造大型对撞机,我的意见和以前是一致的,是持反对态度的。”杨震宁说道。
对于华夏是否应该建造大型对撞机,早在十几年前杨震宁就发表过相关的意见。
刘一辰也不由得看向杨震宁,要知道如果CEPC-SPPC审批通过,建造完成,那么杨震宁也是受益的,因为到时候研究的不是希格斯粒子,也不是Z粒子,而是会将重心放在超对称粒子上面。
对称性是物理学之美的一个重要体现,是20世纪物理理论的主旋律之一。从经典物理以及晶体结构,到量子力学与粒子物理,对称性分析是物理学中的有力工具。杨震宁对粒子物理的诸多贡献表现他对对称性分析的擅长,他往往能准确利用对称性,用优雅的方法很快得到结果,并且突出本质和巧妙之处。
1950年,杨震宁关于p0衰变的论文以及他和Tiomno关于β衰变中相位因子的论文奠定了他在此领域中的领先地位。1956年,θ-τ之谜是粒子物理学中最重要的难题,当时普遍讨论宇称是否可以不守恒。
杨震宁和李政道从θ-τ之谜这个具体的物理问题走到一个更普遍的问题,提出“宇称在强相互作用与电磁相互作用中守恒,但在弱相互作用中也许不守恒“的可能,将弱相互作用主宰的衰变过程独立出来,然后经具体计算,发现以前并没有实验证明在弱相互作用中宇称是否守恒。他们更指出了好几类弱相互作用关键性实验,以测试弱相互作用中宇称是否守恒。
吴健雄于1956年夏决定做他们指出的几类实验中的一项关于60Coβ衰变的实验。次年1月,他领导的实验组通过该实验证明在弱相互作用中宇称确实不守恒,引起全物理学界的大震荡。因为这项工作,杨震宁和李政道获得1957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也正是杨震宁在对称性上的擅长,1999年在石溪的一次学术会议上,杨震宁被称为‘对称之王’。
刘一辰没有想到,杨震宁竟然对于华夏是否建造大型对撞机持着如此坚决的反对态度。
“我反对的理由有以下几个。”杨震宁缓缓说道,声音并不大,但是却非常清晰,也非常的坚定:“根据我的了解,这种项目建造预算超支往往是非常严重的,刚才王院士提到CEPC-SPPC项目预算在1100亿元,也就是160亿美元左右,而按照经验来说,超出20%是很正常的事情,也就是说至少需要投入200亿美元。”
“而这仅仅只是建造费用,今后每年的运行维护费用也是非常高昂的,这一点从欧洲的LHC就可以知道。”杨震宁说道:“而且大型加速器还有不能按计划完工的‘优良传统’,这建议书中所提到的10年,实在是太乐观了。经费无底洞,我认为是没必要。”
“第二个反对的理由,虽然华夏这些年发展很好,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果,不过我们别忘记,华夏仍然是一个发展中国家,有很多燃眉之急的问题需要解决,用这200亿美元的资金用于培养人才,我们可以培养五六千名华夏学者在学术上冲击世界一流学者。”杨震宁坚定地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指望着外人,不如指望自己变强。”
“第三个理由很简单,国家每年在经费上是有限的,如果每年投入那么多在大型对撞机上面,那么势必挤占其他领域的科研经费,包括凝聚态物理、天文物理、生命科学。”杨震宁说道:“高能物理面临着窘境,超对称只是猜想!物理学界找超对称粒子已经有很多年了,完全落空。今天希望用超大对撞机来找到超对称粒子,只是一部分高能物理学家的一个猜想。多数物理学家,包括我在内,认为超对称粒子的存在只是一个猜想,没有任何实验根据,希望用极大对撞机发现此猜想中的粒子更只是猜想加猜想。”
“刚才所说的,我认可大型对撞机是可以发现一些成果,但是我们不可否认的是,短期内它无法反哺技术,无法促进生产力的提高。”杨震宁摇了摇头说道:“哪怕建造成功了,也是90%工作岗位交给海外物理学家主导,我们国内的学者,也就勉强能占有10%工作岗位,而且到时候是不是我们说得算,这是一个未知。”
“我之前曾经说过,粒子物理的盛宴,已经过了!这一座宝藏,已经再过去大半个世纪挖掘得差不多了,哪怕再怎么挖掘,有成果,也不过是一些边角料。”杨震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