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天意。”
张半仙叹息一声，最终神情复杂地呢喃一句。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张青眉头紧锁，疑惑不已。
“爷爷这是何意？”
张半仙没有立刻回答，端起桌面上的白瓷茶盏，抿了口温热的茶水，这才解释道：“黄天神社与我张家，还有一段渊源。”
“这段渊源，可以追溯到我张家先祖张温。”
听到这里，张青面露凝重之色。
张温，张家先祖，也是张家的创始人。
出生于隋朝末年，侥幸获得仙缘，这才有了张家偌大的基业。
但张温和黄天神社有渊源，这是张青从未想过的。因为在张家的族史中，从未有相关的记载。
“先祖和黄天神社有渊源？”
张青疑惑万分。
张半仙目光迷离，语气复杂，继续道：“我张家先祖虽是张天师后裔，但却只是旁系一脉，与龙虎山张家几乎没有任何关系。先祖早年生活困苦，食不饱腹，衣不蔽体，为了生活混迹于下九流，偷鸡摸狗，盗墓行窃。”
“后机缘巧合拜入摸金一门，习得些许盗墓秘法，在江湖上也算闯出了偌大名气。”
“也因此，先祖中年时受异人邀请，说是请先祖去盗一座古墓。”
“只是这墓怪得很。”
“没有墓碑，没有壁画，任何与墓葬主人有关的东西都没有留下。”
“且古墓规模庞大，更胜王侯，遍布机关。但风水凶恶，非善地。”
“先祖初看墓葬，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能建造这种规模的墓葬，定然不会是寻常人，决然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凶地建造墓葬。显然建造墓葬的人与墓葬中埋葬的人有滔天大仇，所以才会不惜耗费巨资，也要建造一座凶墓将之镇压。”
“发现这个秘密，先祖对墓葬的来历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再加上雇佣先祖那人出手阔绰无比，先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边摸索墓葬来历，一边帮忙盗取墓葬。”
“再后来，先祖从墓葬的风格，判断这是一座汉朝古墓。”
“只是墓葬之内，同样没有关于墓主人的记载。直到........”
“先祖发现了墓室核心。”
张青听到这里，不由竖起了耳朵，好奇心完全被拉了起来。
汉代墓葬。
没有姓名。
没有记载。
规模更胜王侯。
还是一座可怕的凶墓。
这里面隐藏的秘密，只怕非同小可。
在古代，墓葬可不是随便建造。
王侯将相能用什么规格墓葬，普通平民能用什么规格的墓葬，都有着不可逾越的规定。墓葬若是超出了规格，以谋反论处。
在这样的年代，能拥有一座更胜王侯规格的墓葬，墓主人的身份地位绝不普通。
“墓中埋藏之人，正是大贤良师张角！”
张半仙一字一顿，神情肃穆至极。
“什么！”
张青惊呼一声，诧异无比。
大贤良师张角！？
张青疑惑道：“大贤良师张角在起义中途暴毙，若是黄巾军为他安葬，定然不会选择建造一座凶墓。传闻张角死后被汉朝破棺戮尸，尸骨无存。想来这座凶墓应该是汉朝建造，可汉朝已经戮尸，并无建造凶墓镇压张角尸身的必要.........”
“除非........”
张青神情肃穆，沉声道。
“张角尸身有异，以至于汉朝不得不铸造凶墓镇压！”
张半仙颔首表示赞赏，道：“不错。”
“正是如此。”
“当先祖挖开墓葬，却发现大贤良师尸身不朽，尚有心跳，仿若熟睡一般。直到此时先祖才知道雇佣者的身份，那人正是老君观第三十二代传人，被老君观称之为叛徒的莫君尧。”
“嘶~~~”
张青倒吸一口冷气，顿时明白为何张半仙要从这次盗墓说起张家先祖的发家史。
大贤良师张角未死！
“也不知莫君尧做了什么，大贤良师沉睡数百年后，竟然再次苏醒。”
“之后发生的事情，先祖语焉不详。在先祖留下的亲笔手书中，只记载了大贤良师苏醒五年后，先祖陪同大贤良师与莫君尧前往了东瀛。他们在东瀛呆了三年，之后乘船东渡，又去了传说中的蓬莱仙境。”
“先祖在蓬莱仙境呆了八年，最终孤身返回九州，这才有了我们张家。至于大贤良师和莫君尧的下落，先祖只字未提。”
“这黄天神社，就是大贤良师当年途经东瀛时留下的一脉传承。”
张青恍然大悟。
如此说来，张家和黄天神社还真有不浅的渊源。
不过此时张青并不在乎黄天神社的来历。
他好奇道：“先祖难道没有留下关于蓬莱仙境的记载？”
“大贤良师和莫君尧又去了何处？”
张半仙摇头道：“先祖不曾留下关于蓬莱仙境和大贤良师的详细记载，对蓬莱仙境的经历忌讳颇深。”
“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极为奇怪。”
“从那以后，先祖痴迷于寻找传说中的建木，并为此走遍了大江南北，九州各地。”
张半仙说到这里，也忍不住摇头。
先祖对蓬莱仙境的事情没有留下太多记载，后半生为什么痴迷寻找传说中的建木，同样没有留下任何记载。
“建木？”
张青暗暗呢喃，想不明白。
建木，传说中连通神人两界的通天神木。
只是除了古老的神话传说，从未有人真的见过建木。
“正是，先祖直至临终都在寻找建木的踪迹。”
张半仙感慨万千。
随后，他沉吟良久，道。
“说来也怪，先祖虽然对蓬莱仙境发生的事情没有留下片语记载，但却留下了一尊从蓬莱仙境带出来的神像。那神像是我张家最大的秘密，只有历代家主知晓。”
“只是先祖生前并未说明神像的来历，我们至今也不知神像雕刻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张青闻言，更加疑惑。
若是神像无用，如何会成为张家最大的秘密？
这根本说不通。
张半仙斟酌片刻，起身道。
“也罢，你随我来。”
张青并未询问目的，因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紧随在张半仙身后，向着张家古宅深处走去。
穿过檐廊，来到后院书房的一处密室。
虽是密室，但房间内摆满了香烛。除了稍微有些气闷，几乎与外界没有区别。
尚未进入密室，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重的香火味。
密室并不算大，只有十五六个平方。
在正对着密室大门的地方，摆放着一個长方形的神台，上面供奉着一座两尺高的神像。
不知材质，仿佛木制，但又散发着些许的金属光泽。
除此之外，并无太多摆设。
张青虽目不能视，然而心眼已开，可凭借心眼模糊地看到周围的情况。
他看向供奉在神台上的神像。
神像雕刻得栩栩如生，是一位站立的男子。
冷峻。
霸道。
与杨旭的容貌有九分相似！
“这便是我张家历代供奉的神像，也是这座神像让我张家延绵千年，长盛不衰。”
张半仙来到神像前，恭敬地拜了三拜，奉上香火，介绍道。
但他并未明言神像究竟有何等妙用，可以庇佑张家千年。
张青同样没有询问。
这定然是张家最机密的事情。
否则不会只有历代家主才能知晓。
他走上前，正欲叩拜，但敏锐的感知却发现神像的底座上雕刻着文字，那是不同于自然磨损的划痕。
“爷爷，您可知神像的底座雕刻了什么字？”
张青直言问道。
“什么，神像底座还有字迹？”
张半仙错愕无比。
在家族记载中，从未提及神像的底座上面记载了东西。
张家传承千年，但五百年前才迁移到京都。
从此以后，不论世间如何变化，纵然是朝代变迁，天下大乱，张家始终没有放弃这座老宅。神像从立在这里以后，再也没有移动过，已经在这间密室供奉了五百年之久。
张青的判断，张半仙是相信的。
心眼与肉眼不同，看到的东西更直观，更接近事物的本质。
但神像.......
这东西可动不得。
犹豫片刻，张半仙斟酌道：“以你的心眼，能否直接感知到神像底座刻着的字是什么。”
“很难，神像年代久远，底座上还有其他的划痕，字迹已经非常模糊。”
张青紧皱眉头，解释着。
“不过给我点时间，可以临摹出底座的大致情况，或许可以推断神像底座记载了什么。”
张半仙没有说话，直接从书房拿来了纸笔，交给张青。
十几分钟后，张青凭借心眼的感知，在没有触碰神像的情况下，将神像底座上的所有划痕全部临摹下来。
当一切完成，爷孙两人看着纸张陷入了沉默。
纸张正中，赫然是一个旭字！
“旭！”
张半仙双手颤抖地捧着临摹的纸张，神情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