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赌对了,这很难说,目前还没有定论。说真的,我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也非常不喜欢赌博,对赌这种靠运气的事情,只有岳永兴那种狭隘的人才能做出来,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因为心里没底。唉……这事啊,也就你敢同意。我是该说你傻呢?也是该夸你大胸怀呢?”
新武皇帝呵呵笑道:“未来怎样,那是以后的事情,至少此时朕心里舒坦,快意!若再出现‘举世攻商’的局面,朕应着便是,怕他何来?再说了,若真发生那样的事情,以英宗朝来看,他们也要筹备好几年的,还是各国轮翻上阵。”
“有这个空当,朕的玄衣怕是已经完成稽查天下了,那时国力凝聚,朕要钱有钱,要兵有兵,要民心有民心,要军心有军心,举一国凝聚之力,与世间战上一场又如何?我大商版图自烈宗出塞北之后,也该扩大了。朕倒是想借一借这股风,成就朕‘新武大帝’的名头!”
他这话说的铿锵有力,蔑视天下的感觉犹然而升。
而李乐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听到他说‘要钱有钱’的时候,就感觉到苦恼无比,压低了声道:“不说以后的事情不说了,就说眼前,为了将这些家伙全数留下来,就为了看这阵光,吹这阵风,近一千万两银子没了。这还是不雇佣劳力,只用那三万多被逮捕的囚犯免费使用的情况下,要不然花的银子更多。所以说,至尊啊,内库或是国库能不能把这笔损给玄衣失补上?”
新武皇帝哼的冷笑一声:“当初你不是说三四百万两就能搞定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一千万两了?”
李乐咬着牙,低声道:“搞清楚,是你说不能引起太大动静的。要是按照原来的方案,直接在地底下埋几万斤火药,他们照样一个都活不了。可那样一来,恐怕就会引起京城左近一场中等的地龙翻身,你又刚登基,让好事者再说一句至尊无道,宠幸奸佞,纵容玄衣,倒行逆施,那以后还混不混了?”
“又要动不大,又要杀光他们,这几个月玄衣各部院几乎倾巢而出,光节贪指挥使司购买材料的费用就多达七百多万两,还要隐秘进行。灵液这东西虽说现在基本上可以量产,这一次损耗过后,半年之内玄衣内部供应的分量肯定紧缺。商量一下,国库跟内库那边能不能把这个缺口补上?不然,玄衣在半年,乃至一年内算是停滞不前了。”
李乐吐着苦水,新武皇帝却摇了摇头,低声道:“国库那边是别想了,他们也就是给玄衣一点基本的俸禄,还是按边军给的,算是从优了。而今夜这事又没法子明着说,所以拨款国库那边是不可能的。内库倒是可以补一点……”
“多少?”
“四五十万两左右……”
“靠!”
“朕也要养家啊,宫里的开销实在不小,朕的存底也就千儿八万两银子,太妃们,太太妃们的孝敬,朕后宫妃子们的体己,先代寡居的帝姬们,还有各家朱氏亲王、郡王的赏赐,以及宫里伺候的大小太监宫娥两万人的俸禄,这些零零总总的事情,把朕的内库搜的干干净净,如今能挪出四五十万两算是不错了。”
“……当皇帝这么惨?”
“太祖爷立国时定下的规矩,内库与国库就是分开的,朕算是个有钱的皇帝了,至少朕还有四五十万两的存向,都给你了。朕节约一点,少穿几件衣服,少吃几道菜,让宫里少些采卖也就是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李乐就悲哀的看了新武皇帝一眼,心说,这皇帝当的,太惨了点。还九五至尊呢,活的不如我痛快,扣扣搜搜的让人看着恓惶。叹了口气道:“算了,那点银子你留着吧,反正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玄衣的周转我另想办法……”
说到这里,李乐停了一下,转了转眼珠道:“这次缇骑四处,缴获应该不小,老规矩,官员贪墨的归国库,各地帮派豪强的归玄衣,勋贵家抄没的也归禁军所有,内库不能染指,总得把禁军的损失补起来。”
“……”新武皇帝沉默半晌,道:“依你,朕此时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坐地分赃的大盗。”
李乐笑了一下,道:“皇家内库钱不够用,那就想办法挣钱啊。”
新武皇帝叹息道:“把控皇商的各路太监不给力啊,皇商们吃的脑满肠肥,监督皇商的各地总领太监也被他们喂饱了,朕继位到如今不过七个月,已经杀了三个外派的大太监,结果什么起色都没有,再说,那些皇商作账严谨,跟皇家亲王、郡王以及勋贵们都有联系,是一张很大的网,而他们又没有什么实际的犯罪证据,朕不好派玄衣出去,所以……”
说到这里,新武皇帝摊了摊手,显得无能为力。
李乐笑道:“给你出个主意,来快钱的方法。”
新武疑惑,问道:“什么主意?”
李乐笑道:“寻视天下,至尊走出大内,走出京城,寻视大商疆土,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口号是:体查民情。每走一地,不冒犯当地官员的日常办工,只去找亲王郡王,以及勋贵们,或是一些皇家商号,让他们负责至尊行在等等事物。”
新武皇帝听到这话,皱眉沉思。
李乐继续道:“这世上总有人想要钻营,至尊亲至,各地官员难道不想一睹天颜?想要见至尊,在至尊面前露个脸?简单,花钱啊。皇家各位王爷迎接至尊能少了礼数?铺张浪费那是肯定的,想摸清楚至尊的心思?简单,花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