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必闻言,再也不多做辩解,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太子爷,保重!”
新武皇帝见他离去,眼中淡淡泛泪,久久无语。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长长舒了口气,一步步走出寝殿,喃喃自语道:“把你一个卒子推到前面,你背后到底还有谁?若都是你这样护心口的忠义之人,朕该如何自处?”
他这样自言自语之时,张保进得宫来,躬身言道:“至尊爷,大典的时辰快到了,臣子们都在太和殿等着呢。”
“有劳大伴伴了。”新武皇帝微微点头,迈出什锦宫,登上龙辇,在众多手持金瓜钺斧朝天镫的侍卫护从下,向着太和殿而去。
……
登基大典在东华门举行,但在这之前,大商的臣子们却要先一步于太和殿面见天子,以为庆贺。
山呼万岁之后,礼部侍郎田汉文跃众出班,朗朗而言:“惜先帝崩殂,众臣民为之怆然。然则圣天子继位大统,恪承祖宗伟业,此家国之幸,万世之幸……”
一翻官样文章被他演绎的华丽无比,总的意思来说,就是新武皇帝继位是正确的,正统的,光明的,伟大的,大家都是承认的。
然后新武皇帝又说了一些承受烈祖烈祖之遗泽,自己继位之后必定继往开来的套话。
又是一阵山呼万岁之后,新武皇帝领着臣子们去往东华门。
这个时候,便是登基大典的正曲了。东华门此时外必定人山人海,往年百姓们会在宫廷侍卫维持秩序之下,在这一天得见天颜。
相较于其他皇帝,新武皇帝却是比较特别的,因为京很多百姓去年腊月时便已经见过了他们的新皇帝,而且皇帝的年号还是他们送的,这是一件很有荣光的事情。
更为特别的是,这次登基大典,维持秩序的却不是宫中的金瓜武士,而是一群他们瞧着再眼熟不过的玄衣会的人,这倒是让人感到纳罕。不过想想也对,玄衣会的扛把子李知安跟当今至尊关系不错,请他的人来维持秩序也是说的过去。
百姓们是这么想的,他们的见识就是这么浅薄。
林惟中在出得皇宫之后,见到了玄衣维持秩序的场面,不由得愣了一下,接着皱起了眉头,这睿智的老人本能的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但是却又寻不着头脑。
想不清楚,便也只能念叨了一句:“与礼不合。”
然后摇了摇头,坐在东华门广场,高台之下的文臣首班的第一张椅子上。
与林惟中想法类似的人有很多,于节臣亦是有些愕然,接着失笑了一下,暗道:“看来昨夜那场闹剧让新帝对宫中侍卫很不信任啊。”
他这样想着,身后的叶重楼似乎也是这般想法,于是说道:“于兄,看样子宫里的侍卫要重新挑选了,边军多猛士,你我军中悍勇忠义之人不记其数,宫内护卫也确是该轮换了,最好将那些江湖人剔除,于兄觉得如何?”
于节臣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坐在了武将行列的第一张椅子上。
叶重楼笑了一下,坐在他下首。
百官勋贵们愕然之后却也没再多想,都觉得新武皇帝应该是成了惊弓之鸟,洒笑了一下也没怎么在意。
也有列外,穆烦多瞧见这样的场景之后,双目突然变得锃亮,但这样的光芒只是一闪而逝,接着微笑着坐在了第六张椅子上。
当然也有对此没有丝毫关注的一些人,比如,参与谋反的众勋贵,再比如神色有些沧桑的赵继善。
坐在林惟中下首第二张椅子上之后,这个老人便陷入了深深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