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一轮明月挂在夜空中,将一片银光洒向大地,也照亮了位于允吾县城北部的一个小院。
这里是羌人首领昌明的住处,此时他正和北宫伯玉相对坐在正厅中。
两人的面前摆着酒坛和一些下酒的小菜,此时昌明的脸色已有些微红,显然是进入了微醺的状态。
北宫伯玉一直偷眼观察着昌明的情况,觉得时机成熟,他故意将手中的酒碗往小桌上一放,发出了一声叹息。
昌明疑惑地看向北宫伯玉,询问着:“军师,还在为陇西的事烦心?”
北宫伯玉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昌明反问着:“族长,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初为何要兴兵起事?”
昌明被问得一愣,随后回应道:“还不是因为那汉室朝廷逼我们逼得太紧,让我们羌人都活不下去了,除了造反根本没有活路啊。”
“从我们起兵到现在也数月有余,我们有真的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了吗?”
北宫伯玉继续引导着昌明询问着。
昌明听到这里也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
起兵数月,虽然拿下了金城郡作为据点,也可以暂时不必再缴纳苛捐杂税,但其实羌人的生活并未得到太多改善。
“我们羌人本就过惯了游牧生活,真的占据了城池,我们也根本不会治理。”
“金城郡本就物资匮乏,仓储极少,纵然夺下对我们也无实际大用。”
北宫伯玉观察着昌明的表情变化,开始添油加醋地刺激着他。
“是啊,我们也正是觉得不懂得如何治理和发展,才劫持了边章和韩遂。把他们奉为首领,希望他们可以带领我们走出困境。”
昌明回应着北宫伯玉的话。
“可族长你觉得,这两位首领到底给我们羌人带来了什么?我们羌人真的得到实惠了吗?”
“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羌人的死活,只是把羌人更多地组织成军队,转变成他们的部曲。”
“他们想的只是去攻城略地,去给自己争取地盘,去奢华享受而已。”
北宫伯玉见昌明的情绪已经被自己挑起,开始尝试表达着对边章、韩遂的不满。
“谁说不是啊。从进入金城郡开始,他们就只知道自己修建府邸享受,根本就没考虑过如何给羌人实惠。”
“一旦粮食物资不够了,就只是派我们羌人去四处劫掠。”
“若不是他们的强行要求,李文候将军又怎会去远征北地新城,最后送了性命。”
昌明和李文候的交情很好,想起李文候的死,心中就越发的不满。
“以前他们还只是贪图享受,好歹抢来的物资也能分一些给羌人,让大家可以勉强度日,可现在呢?”
“他们二人已经有了分歧,每个人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每天想的都是互相排挤,争权夺利。”
“今天的局势,族长你也看到了,若不是我及时回来,将他们劝住,只怕他们早已经刀兵相见。”
“长此下去,我们羌人岂不是成了他们相互争斗的牺牲品。”
“我们最初的初衷是为了改变羌人的困境,现在却变成出了狼窝又进了火坑了!”
北宫伯玉分析着当前的局势,将对未来的担忧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