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博士在睡梦中猛然惊醒。
抬头一看,只见学堂内,一众学子们正在自学看书,极为安静,也难怪他打起盹来。
以冯博士的身份,每十天,只需授三到五次课,其他时间都由助教和直讲授课,他可以专心研究自己学问。
这正是国子监博士的优点,不过就算如此,也没多少官员愿进国子监授课。
每个学子寒窗苦读时,都怀着济世安民的心愿,就算不能出将入相,也盼着能牧治一方,尽展胸中所学。
冯博士曾经也有过自己的抱负,不过随着在官场上磕磕碰碰,那点抱负早就烟消云散。
以他的年龄,仕途是没指望了,现在只想让自己能过上安稳富足的余生。
上完上午一堂课后,冯博士离开了国子监,来到平康坊最有名的酒楼飘香院,要了间包房。
没过多久,曹副街使来到包房,微笑道:“他们把胭脂虎抓起来了,似乎已经认定,是胭脂虎派人杀了吴胥,你可以不必担心了。”
冯博士沉着脸道:“听说你收了胭脂虎的钱?”
曹副街使讪讪一笑:“是收了点,你也知道,我家二郎刚娶媳妇,对方是县公后人,咱这边也不能寒碜了不是?”
冯博士恼火道:“那也该分分时候吧,这种时候,干嘛要做多余的事?你不怕引起李羽怀疑吗?”
曹副街使摆手道:“我这边你不必担心,反正我也不指望升街使了,再不多捞一点,以后哪里还有机会?”
冯博士摇了摇头,道:“胭脂虎那边怎么说?”
“他自然老实交代咯,说吴胥勾搭他女人,所以才派人抓捕他,不肯承认是他杀了吴胥。他这种人的话,谁也不会信,这个黑锅他背定了!”
冯博士皱着眉不语,总有种患得患失、哪里没做干净的感觉。
曹副街使喝了口茶,笑道:“别担心了,你的计划很高明。接下来,他们会陷入与胭脂虎背后势力角力的过程!就算赢了,也休想从胭脂虎口中问到任何线索!”
冯博士揉了揉太阳穴,道:“总而言之,这案子你继续盯紧了,只要他们有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
曹副街使点了点头,笑道:“让大皇孙殿下放心,吴胥的线索一断,他们什么也别想查出来。”
与吴胥分别后,冯博士去了一趟医馆,取下幞头,让郎中看了一下后脑伤势。
紧接着,去曲池坊找情人缓解了一下内心的疲劳。
到了夜幕时分,他才换上一身黑斗篷,来到庆王府后门,敲门进去了。
书房中,冯博士将金吾卫的行动都汇报给了大皇孙,后者摆手道:“知道了,父王明天会回来一趟,你这几天都别过来了。”
冯博士答应一声,正要告辞退下,忽然,王府侍卫统领快步进入书房,急道:“大殿下,金吾卫包围了王府,还说要进来抓人!”
大皇孙猛地站起身,惊愕道:“你再说一遍?”
侍卫统领道:“金吾卫包围了王府,还说……”
不等他说完,大皇孙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反了!他们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包围王府?他们说抓谁?”
侍卫统领看了冯博士一眼,道:“就是……冯博士。”
大皇孙严厉的瞪了冯博士一眼,道:“你不是说都办妥当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冯博士惊慌失措道:“属、属下也不知啊……”
大皇孙怒道:“没用的东西!周盖,带他从密道离开,本殿下去挡住那群胆大妄为的东西!”
说着大步离开了书房。
来到正堂时,大皇孙气的脸都绿了。
只见李羽带着一干金吾卫,已经进入了王府,举着火把,正在大堂庭院与王府侍卫对峙!
大皇孙厉声道:“李羽,你想造反不成?”
李羽好整以暇的拢了拢袖子,道:“在下奉旨办差,殿下却说我造反,不知殿下能详细说明一下,我要造谁的反吗?”
大皇孙气的直咬牙,却不知如何反驳,就在这时,又一名少年带着人过来了,却是五皇孙李俅。
他眼中闪着莫名的光彩,问道:“李副街使,你是为了办陈裳的案子吗?”
李羽朗声道:“正是,在下在调查此案时,一共有三名涉案人员被杀,杀死那三人的凶手,在下已经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