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点了点头,又朝公孙兰做了个揖,方才大步离去。
公孙兰朝李羽道:“王何不在学里,咱们要不要去他家里找他?”
也不知为什么,她潜意识里不大喜欢国子监的氛围。
李羽思索了一会,道:“此人身份不一般,若是咱们询问的时候不配合,我们也不好强他,不如多打听一下情报。”
公孙兰点头道:“那去找李春问吧?”
李羽也正有此意,两人当即朝宿舍去走去。
没走几步,学街的学子们忽然汇成一股人流,朝着某个方向奔去了。
李羽忙拉住一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学子焦急道:“那些外邦番生又联合起来欺负我们庶生!”说完便快步去了。
李羽二人也跟着人流过去了,来到二进院一片广场上,只见两拨人正在对峙。
其中一拨形貌与唐人大不相同,大约三十多人,另一拨只有十几人,都是唐生,李春竟然也在其中。
其余学子都在一旁围观,不过都站在靠近唐生的一边。
番生为首的是名十八岁左右的少年,高挺的鼻子、蓝色的眼睛、挺拔的身材,一看就知道是西域胡人。
蓝眼少年抱着双手,昂首道:
“这个世道,不分唐人、胡人,只分有权有势的贵族和没权没势的庶民!你们虽是唐人,但都是下等庶民,以后对我们尊敬一点!明白吗?”
在他对面,站着一名白白净净的唐生,听了他话,哼道:
“康烈,你知道你们康国为何这么弱小吗?就是因为你们的思维还没有开化,不懂君子自强不息的道理!”
蓝眼少年康烈怒道:“谢钟,你敢侮辱我们康国?!”
白净唐生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看来你也没有学会!”
康烈怒不可遏,一时又有些词穷,不知拿什么话应对。忽然眼珠子一转,出声道:“儿子,见了爹怎么不跪下?”
围观番生哄堂大笑,连唐生中也有不少笑出声来。
原来刚才那句话的声音并非康烈的声音,而是一道雄浑的男子声音。
认识谢钟的人都知道,那声音正是谢钟老爹谢子安的声音。
李羽也有些惊奇,因为刚才那声音发出来时,康烈嘴巴紧紧闭着,一动不动。
面对众人大笑,谢钟却十分镇定,嗤笑道:“康烈,腹语这种把戏,在我们唐朝只有戏子比较擅长,你学得不错啊,将来说不定能在长安当一名伶人!”
康烈脸色通红,叽里咕噜,嘴里吐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话,却是气急之下,说出本国语言。
谢钟见自己已占上风,上前一步,喝道:“赶紧收回你刚才侮辱我父亲的那句话,我还能原谅你!”
康烈忽然笑了,道:“谢钟,忘了告诉你,我家也养了支马球队,那些下等球人每天拼着命给我供乐,你说好笑不好笑?”
双方之所以发生争端,就是因为康烈侮辱谢钟父亲是个低贱的球人。
谢钟双眼顿时红了,要冲过去揍康烈,被李春给拉住了。
康烈顿觉自己反败为胜,哈哈笑道:
“等我回康国后,就天天用鞭子抽那些球人耍乐。就算抽死一个,也只用赔一头羊!谢钟,你父亲在我们康国,也就相当于一头羊!”
这次不等谢钟动手,李春便冲了过去,照着康烈脸上就是一拳。
康烈差点仰面摔倒,幸好身后有人将他扶住了。
在脸上一抹,手上都是血,顿时怒道:“狗东西,还真敢动手?弟兄们,他们欺负咱们番生,大家一起上啊!”
然而喊了两句,却没有一人答应。
转头一看,其他番生都默不作声,怒道:“怎么,你们忘了当初约定了?大伙要是各管各的,又会像以前一样,被这帮庶民欺负!”
一名倭国学子道:“康烈,打你那人是官生,我们可没约定过与官生作对。”
康烈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李春一眼,暗道:“这小子一看就是泥腿子出身,怎会是官生?”问道:“喂,你真是官生?”
李春还不太懂这些称呼,不知如何回答,谢钟大步上前,手搭在李春肩膀上,道:“李兄的哥哥是金吾卫街使,康烈,你打他一下试试?”
康烈立马就怂了,骂道:“走着瞧。”转身带着一帮番生去了。
其他唐生见没有动手,相继散去。
李春正要和谢钟一起离开,忽然浑身一颤,瞥见了不远处的李羽和公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