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列,举枪!”
“预备!”
“放!……”
“砰!砰!砰!……”三排齐军官兵次第打响了手里的火枪,随即,矮下身子,从两侧朝后阵跑去。
三百多支火枪形成一道密集的弹幕,狂暴地扫过萨摩军阵列,前面一排持大盾的士卒闷哼一声,栽倒在地,后面的弓箭手突然失去了盾牌的掩护,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第四列,预备!”
“放!”右侧的军官将手里的指挥刀狠狠挥了下去。
“砰!砰!砰!……”
“放箭!放箭!……”萨摩军的御弓大将石渡源太郎大声的嘶吼道。
齐军第一轮铁铳射击,就将前排盾手一扫而空,还将弓箭手削掉了薄薄的一层,引起队伍的一阵混乱。
当第二轮铁铳射击时,阵中又倒下数十人,这使得石渡源太郎惊恐不已,急令弓箭手施放羽箭。犹记得那些曾参与过关原之战的武士前辈说及,铁铳射击距离仅有20间(日本古代长度单位,1间约1.8米)左右。可齐军的铁铳射击距离却是远远超过40间以上,威力也比弓箭大得多,中者立毙。
“我敢打赌,萨摩军会在六到八轮射击下,就会崩溃。”第二营营长、宣节校尉(少校)曹广胜转头朝自己的副手大声说道。
“那可未必。”副营长、御武校尉(上尉)时万宝眼睛盯着前方硝烟弥漫的阵地,“在攻琉球时,那些萨摩军全都抵抗到最后,几乎没有投降的。”
“萨摩藩一共才多少军队?我不信他所有的部队都会如同那些守琉球的萨摩军士卒那般,会坚守到最后一刻。”曹广胜眼神中带着几分厉色,“瞧着吧,对方只要伤亡达到两成,肯定会崩溃。尤其是,对方还没有火炮,也没有火枪。若是连弓箭手都被杀光了,那就只能被动挨揍!”
“轰!轰!轰!……”更多的陆战炮被推到了前阵,不少炮手甚至为了追求杀敌效果,将较为宝贵的开花弹也直接打了出去,力图凭借炮兵的威力,将萨摩军阵列打散。
萨摩军阵中开始出现动摇,一些被强征而来的农夫和贱民看到前方凶勐的火力和不断栽倒的士卒,发一声喊,丢下手中的竹枪和木矛,扭头朝后逃去。
“混蛋!……不许撤退!”督阵的武士挥舞着长刀,噼向逃跑的士卒,试图阻止队伍的溃散。
思路客
“全军冲锋!”萨摩军主帅岛津久通眼见前方阵列的萨摩军士卒在对方连绵不绝的铁铳射击下,不断地扑倒在地,不由睚眦欲裂,立刻下达了全军突击的命令。若是能与齐军冲杀在一起,对方的铁铳必然无以用处,而萨摩军则可通过人数优势,击败对方。
然而,整个萨摩军阵列却已然出现混乱,前军士卒在火枪攒射下开始崩溃,冲开了督阵武士的拦截,呼号着朝后奔逃,中军和后军则在各级武士的指挥下,奋力地向前推进,整个队伍顿时搅成一团。
“攻击前进!”联军总指挥贺云峰放下望远镜,朝身边的作战参谋命令道。
几名号手接到命令后,立即吹起了节奏较为明快的号声。
听到号角声,前排射击完毕的陆战队官兵不再转身朝后跑去,而是就地装填弹药,后排的士兵跨过几步,越过前排,端起火枪,随着军官的一声命令,次第扣动了扳机。整个队伍开始缓缓地滚动向前,使得阵列愈发接近萨摩军。
岛津秀行挥刀连续噼倒数名逃奔的萨摩军士卒,随后,逆着人流,快步疾行,冲到阵前,赫然发现齐军已经逼近到萨摩军不到四十米的距离,甚至都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身着黑色军服士卒冰冷的眼神,然后机械地举起火枪,一阵硝烟升腾,随之便听到炒豆子般的枪声。
“啊!”
“啊!”
“……”
岛津秀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惊愕地看到身边不断栽倒在地的萨摩军士卒,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就要扭头朝后逃去。
“板载!……”突然,几名勇敢的武士冲出阵列,挥舞着长刀,向齐军发起了冲锋。
“砰!砰!砰!……”一阵火枪声响起,激昂的呼号声戛然而止,身侧又有数十名萨摩军士卒栽倒在地,所有人都开始朝后奔逃。
岛津秀行感到下股(屁股)传来一阵钻心地疼痛,立即意识到自己被火枪击中了,但他强忍着伤痛,推开几名挡路的士卒,发力朝后奔去。
这个时候,武士的献身精神,岛津氏的荣誉,萨摩藩的武运昌盛,统统都抛弃了。
在面对齐军远程密集火力的输出,仅凭借手中的武士刀,是无法战胜他们的。这个时代,或许个人的武勇将不再是主宰战场的决定力量了,在对方的火器面前,所有的武士,都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都都都……都都都……”身后传来一阵嘹亮、悠扬而又紧急的冲锋号,岛津秀行虽然不明所以,但听到这种号角声时,心中勐地一紧,脚下的步伐不由又加快了几分。
必须要逃回鹿儿岛,将这里的一切告诉自己的兄长,面对齐军的犀利的火器,萨摩藩不能力敌,唯有坚守城池,或许还有一线获胜机会。
在一片广阔的原野上,无数的萨摩军士卒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狼奔豕突,奋力地四散奔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