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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6日,蓬莱城,临时行宫。
对于孙可望等农民军携云贵湖广等地归附大明朝廷,以及孙可望请封秦王事宜,永初朝廷上下已经争论了二十余天,仍未做出任何决定,让在旁听会的齐国军政人员颇为无语。
尼玛的,登莱地盘都快被清军打没了,兵力几乎损失殆尽,物资人员也丢了七七八八。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将整个云贵两省、大半个广西、湖南和川南数个府县,二十余万兵马,全部投附永初朝廷。这哪是天上掉馅饼,简直就是老天扔了一块巨大的金元宝给你们!
这还有什么可讨论的,对于孙可望的要求,全部照准就是。不就是封他一个秦王,开府建牙,诸事自决嘛。只要人家愿意帮着你永初朝廷打满清,这都不是事呀!
然而,首辅黄道周、兵部尚书吴贞毓等人则继续用“流寇”的眼光来敌视农民军,言,官贼不两立,至于封孙可望为秦王,更是想都别想,不予讨论。
而杨畏知,以大明旧臣、孙可望使者的双重身份向朝廷剖析其间利害,言,“孙可望兵强马壮,正可为朝廷所用。怎能以流贼视之?若朝廷能不吝惜一封号而收拾人心,则复明大业指日可待。更何况,以贼待之,岂不是为朝廷又树一强敌?”
杨畏知还建议,若朝廷无法封孙可望一字王,倒也无妨封为二字王,封李定国、刘文秀、袁宗第等人为公侯。
为此,他还向永初帝和盘托出孙可望的心思,说孙可望请封为秦王,本意无非是想获得的爵位在李定国、刘文秀等人之上,以便好驾驭诸雄,使所有人受其节制。
内阁廷臣钱秉镫却受杨畏知话语的启发,居然提议,可以接受孙可望等人的归附,但不妨利用封爵的机会,上演一出永初版的“二桃杀三英”,即封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同为二字王,袁宗第、高一功等人为公爵,然后派人去云南宣封之际,从中挑拨,以造成“诸雄离心于可望,彼此争权”的局面,让他们自行残杀。
罗汝成、贺云峰、李发德等齐国军政人员听到上述永初朝廷大臣们讨论出的“阴谋诡计”后,不由面面相觑,随即,齐声大骂永初群臣皆小人,竟然要做出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都这个时候了,不想着去联合所有能抵抗清军的各方势力,反而以仇视的眼光,对待孙可望等农民军。
兄弟阋于墙,但更重要的是要外御其侮,一致对外,共抗鞑虏呀!
可永初朝堂上的这些臣子,这特么的都干的什么事?
作为目前齐国驻大明最高军政主官,罗汝成当即带着贺云峰等人,面见永初帝。
“陛下准备要作建奴阶下之囚吗?”
“放肆!”内阁首辅黄道周厉声呵斥道:“番邦之臣,岂敢对陛下无礼至此!”
“陛下,黄大人!”罗汝成朝两人拱拱手,沉声说道:“如今建奴势大,我等本应联合天下任何有志于抵抗鞑虏之势力,敢问大明朝廷何故如此敌视云贵原西军和顺军残部?你们是准备将其推到建奴那边,方可在此安心等死吗?”
“……大胆!”黄道周指着罗汝成,须发皆张,“你……无礼之极!还不速速退出去!”
“黄大人是让俺退出这座行宫,还是让俺们齐国军队退出登莱,返回汉洲本土?”罗汝成反身问道。
“你……”黄道周又气又急,但理智之下,倒也未说出要逐退齐国军队的话。
“罗将军,你有话但讲无妨。”永初帝暗暗地吐出一口浊气,沉声说道。
“孙可望等西军和顺军余部,如今已占据云贵湖广等大片地盘,拥众二十余万,应该是目前所有抗清势力当中,实力最为雄厚的一家。此时,登莱遭遇建奴大举围攻,损失惨重。正当此时,陛下应该放下一切成见,联合所有抗清势力,共击鞑虏。孙可望举数省归附,尊大明为正朔,陛下应该予以接纳,并照准册封其为秦王,引以为援。”
永初帝苦笑一声,看了看黄道周,见他似乎又要发作,连忙开口说道:“罗将军,孙可望等西军余孽据有云贵湖广数省之地,拥兵二十余万,此等实力,未必持有忠心扶保我大明。他们不过是想借着我大明的旗号,行割据之实。若是,他日恢复河山,重振大明,孙可望之流岂不成为朝廷之尾大之势?”
“陛下,以后事当在以后论。”罗汝成郑重地说道:“目前局势来看,陛下若无强援,以分建奴之兵,登莱则随时面临生死危亡之际。若是陛下遭遇不测,朝廷败亡,还需担心以后尾大尾小之事吗?我家王上曾言,共抗鞑虏,乃当今天下有识之士最为紧要事务,其他盖莫勿论。若建奴各个击破各地反抗势力,席卷神州,则天下亡矣,华夏亡矣!”
“届时,所有汉人,皆为鞑虏之奴仆,何论将来尾大之事?陛下,黄大人,为华夏传承,汉人命运计,孙可望归附请封之事,务必慎重,三思而后行!”
“……联贼击奴?”永初帝心头一震,不由看向内阁首辅黄道周。
“联贼……击奴。”黄道周喃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