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对此不置可否,他知道,汉洲本土的部分官员和民众,经过十余年的潜移默化,很多人已经对汉洲具有了一定的归属感,开始将自身的利益与汉洲相结合起来,并与曾经的母国——大明产生了割裂。
随着下一代逐渐成长起来,必然会有更多的人逐渐脱离大明的影响,转而将汉洲作为自己的根基。他们对大明的感情或许只是出于父辈的关系,仅仅存在一点亲近感,但要让他们为大明牺牲自己的利益,而去无限度地去支援和扶助大明,恐怕会遭到他们激烈的反对。
在南宋时期,对于北伐中原,恢复河山,据说许多南方民众是强烈反对的,认为沦陷于金人手里的北方广大民众,已然不是宋人,不该牺牲自己的经济利益,去做哪无谓的北伐。
也许,在经过三五十年后,身居汉洲本土的广大民众,也会如同南宋时期的那些普通民众一般,对曾经的大明(大陆),除了有文化上的亲近感外,恐怕会全然将对方看做化外之人,异国之民。
届时,本土的汉洲人是否还会支持政府不计代价地从大明(大陆)移民,恐怕也是未知之数。与其拿出海量的金钱,花费巨大代价从大明移民,那莫如将这些钱物补贴给本土民众,提高本土民众生活水平,那或许更能深得人心。
当然,现阶段以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移民,都是齐国的基本核心战略。齐天也相信,在自己有生之年,这个政策都会坚定不移地贯彻下去。但百年之后,这个政策会不会出现变动,没有人可以保证。因而,许多激进的“皇汉分子”,就希望大明持续混乱下去,在最短的时间里,可以从中持续不断地进行大规模移民,将汉洲大陆,南洋群岛,以及那些被新发现的领土上,填满更多的汉人。
“六月移民船队返回大明时,让那些建奴使者跟着回去吧。”齐天想了想,然后说道:“不过,待他们走之前,安排一场大规模的海陆军事演习,让这帮建奴见识一番我齐国的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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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塔喇氏家的额尔济图?”佟国宁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一身青黑色军服,满脸虎须的齐国军官。
“不错,老子就是以前塔喇氏家的额尔济图。崇德七年(1642年)在金州被齐国俘获,然后一路漂洋过海到了汉洲。不过,现在老子改了名字,叫季图。如今已是大齐王国骑兵联队的一名副营长,带着儿郎们探索汉洲内陆,有时候,也打打土人。”
“你……,你已降了齐国?”佟国宁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降,难道还为爱新觉罗家殉死?”季图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瞅了瞅桌上的干饼、咸鱼干和一大盆玉米糊糊,不由乐了,“你们这是将咱们军营里的爷们都得罪完了吗?尽给你们喂些猪食!……小韩,去整些好酒好肉过来,爷今天要招待一下辽东来的老乡!”
一名跟随在后的年轻骑兵闻言,朝季图敬了一个礼,立时转身出门而去。
大清正使汪维昌满脸疑惑地看着这名曾经的八旗官兵,对于会有旗人投降敌方,即感到震惊,也感到几分异样。素称忠勇善战的八旗,也会降于他人?
“你是佟家的子弟?佟养真?还是佟养性?”
“家祖讳养真,家父讳京年。”
“听说爱新觉罗家的多尔衮带着你们打入关内,准备要夺取曾经大明的天下?”
“我大清于六年前入关,目前已席卷天下,统一指日可待。”
“未必尽然吧。”季图笑了笑,“我们大齐王国掺合进来,估计会让你们生出不少掣肘,难以攻灭其他割据势力吧?”
“故而,我大清皇帝和摄政王派我等出使齐国,以实现两国邦交正常,并永为修好。”汪维昌插口说道。他心中生出一个想法,看能否通过这个曾经的八旗官兵,获得一些齐国内部的信息。此人降顺齐国近八年,而且还是一名齐军中的中层军官,想必知道汉洲本土不少事情。
“没用的。”季图瞥了一眼这个汉官,然后说道:“我们齐国不会任由爱新觉罗家占据大明,统一天下。要不然,我们从哪里弄来人口。”
“只要齐国停止支援登莱永初伪明,不再袭扰我大清沿海城镇,他们所需的人口,我们大清自然会主动帮着搜罗,并交割给他们。”
“我们齐国有船有兵,何须你们帮着搜罗移民?”季图不以为然地说道:“以我看来,只要我齐国一意干涉,爱新觉罗家就始终无法平定沿海的反抗势力。再者说了,辽东女真丁口才多少人,如何敢鲸吞整个天下?多尔衮,一个黄口孺子,太过贪心了?……到时候,说不定就是整个女真族之大祸!”
“哼,降了齐国人,这屁股自然也坐到人家椅子上了!”佟国宁听得对方直呼摄政王名讳,却毫无敬意,心下不满,“别以为只有你们齐国有大量火器,咱八旗爷们手里持有的那些家伙,也是不少。只待时机成熟,平推了登莱,灭了永初伪明,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就是将你们驻沿海的军兵尽数赶到海里去,也不过顺手之举!”
“哦,你们的火器部队可以用于实战了?”季图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