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9年5月3日,帝汶岛,古邦。
古邦总督冯斯·梅纳德每天在城头看到从远处码头方向蜿蜒曲折的蛇形交通壕不断逼近城墙,心底就感到一阵发寒。
曾经以为固若金汤的海防要塞,就是汉洲人通过这种缓慢而又变态的方法给击破,并全歼了炮台和两座小型堡垒中的守军,然后在稍事休整一日后,便又开始了向古邦城发起了进攻。
十几天前,汉洲人在击败来援舰队后,便在距离古邦西南侧五公里的海滩大举登陆。汉洲陆军在花费了一天多时间,穿过重重密林,来到码头南侧堡垒外集结。出于谨慎原因,古邦守军并没有派出军队与其在野外交战,而是非常警惕地驻守在城堡里。
汉洲人又花了一天时间,将集结地周边林木尽数砍伐殆尽,面对荷兰守军的一侧,还挖掘了一道防御壕沟,然后建立了一座临时营地。
考虑到密林之中,没有道路,并不能通行火炮,若是汉洲陆军妄图依仗人数优势发动集团冲锋,荷兰守军不介意通过码头炮台、堡垒和古邦城三方交叉火力,对他们给予大量杀伤。
然而,汉洲人并没有如荷兰人所愿,排出密集阵型,直接附蚁攻城。他们驱使一千余土人从那道防御壕沟开始,先挖掘数道平行堑壕,并据此再沿着码头堡垒的方向,挖掘了两道蛇形交通壕,缓慢而又坚定地向前延伸。
虽然荷兰人修建的码头堡垒是一座典型的小棱堡型制的城堡,可以对前沿三个方向实施火力打击,但是,汉洲人挖掘的交通壕太诡异了,蜿蜒曲折,炮弹落在里面,根本无法形成连续滚动,对隐藏在其中的士兵大量杀伤。
在汉洲人的蛇形交通壕逐渐接近码头堡垒时,城头守军试图发射葡萄弹,想以密集的弹雨杀伤那些正在施工的土人,但是效果依然不理想。那些土人只要在城头火炮射击的一瞬间,蹲伏在交通壕里,完全可以避开弹雨的袭击。而且,越是接近堡垒,交通壕挖掘的也是愈深,并且还有一定的反斜面掩护。
荷兰人在面对汉洲这种攻击模式,显得一筹莫展,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在4月26日这天,古邦守军试着出城发动了一次突袭,但遭到了以逸待劳的汉洲陆军迎面痛击。他们站在平行堑壕中,好整以暇地打出了一排又一排的火枪齐射,近乎于零伤亡的代价,毙伤荷兰守军一百余人,使得古邦守军此后,再也不敢轻言出城作战。
4月28日,始终徘徊于古邦港外的汉洲战舰突然抵近港口,对码头炮台进行了轮番轰击,荷兰守军随即奋起还击,与之展开激烈炮战。
无数的炮弹砸在码头炮台的护墙、基座以及炮位上,碎石泥块四处纷飞,不时有炮手被击中,倒地惨呼。
但勇敢的炮手顶住凶猛的炮火打击,在军官的指挥下,搬运弹丸,填塞火药,放入弹丸,点火,射击,然后清理炮膛……,充分发扬了雇佣军的优秀职业素养。
炮战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码头炮台军官的粗略观察,至少有五艘汉洲战船在不同部位均中弹数发,但遗憾的是,至今也未击沉一艘汉洲船只。不过,其中一艘战船桅杆被打断了一根,要不是它见机得快,迅速退出港湾,说不定就让荷兰守军获得一份斩获。
就在码头炮台越战越勇的时候,汉洲人的战船突然发射了一种会爆炸的炮弹。虽然有一大半的炮弹在还未落入码头时,便已在半空发生爆炸。但是,就是那么一小部分开花弹落入码头炮台,也给守军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小有威力的冲击波,四溅的弹片,再加上纷飞的碎石泥块,让炮台守军的伤亡陡然增加,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就有三十余人被弹片击中,或者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伤,哀嚎一片。
就在荷兰守军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投放在码头炮台上面时,南侧登陆的汉洲军队也骤然发难。已经抵近码头堡垒的平行堑壕中,突然跃起一百余汉洲士兵,他们挥动着手臂,将一枚枚炸弹点燃后,使劲地抛向城头。
猝不及防的码头堡垒守军,顿时被炸翻一片,还未等剩下的士兵有所反应,城下又抛上来数十枚炸弹,弹片飞舞,硝烟弥漫,整個堡垒城头上一片狼藉。
与此同时,十多名汉洲土人仆从兵,抬着数桶炸药,飞快地跑到堡垒城门口,挥舞着铁镐,奋力地挖掘了几个大坑,然后将炸药桶推入其中。
两名汉洲陆战队士兵,随即用火绳点燃炸药引线,扭头便朝堑壕狂奔而去。
随着几声剧烈的爆炸,堡垒的城门被炸得支离破碎,与之连接的城墙也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硝烟还未散去,一队百余人的土人仆从兵挺着长矛,举着短刀,迅速冲入堡垒之中,与东印度公司雇佣军展开短兵相接。
不到半个小时,南侧堡垒即克,码头的防御整体便出现了一处缺口,汉洲人趁势督数百土人仆从部队,从后面向炮台发起全面突击。
可能是听到了码头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港口外正在轰击码头的汉洲舰队停止了射击,陆续退出古邦港湾。
荷兰的炮台守军尚未从刚才一波爆炸弹的轰击中缓过神,猛然发现身后涌来数百土人士兵,脸色顿时变了。该死的,汉洲人竟然从身后堡垒形成了突破!
在冲锋的土人士兵身后,一百余名汉洲陆战队和乡兵挺着刺刀,也跟着杀了过来。
在当日傍晚,码头南侧堡垒和炮台被汉洲军队占领,零星守军逃往北侧炮台和堡垒中,惶惶地据垒死守。
次日天明,汉洲人故技重施,继续挖掘蛇形交通壕往北侧堡垒延伸。而汉洲人占据的南侧堡垒,也进驻了十数名炮手,他们将城头火炮对准南侧堡垒,与之展开炮战,同时掩护土人挖掘交通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