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六犯事后的第三天,《建业城治安管理处罚暂行法》仓促出台,并向营地里所有人颁布和宣讲。
因为不是法律人士出身,齐天绞尽脑汁,并与营地里诸多人士相询,协商,将目前可能会发生的各种刑事治安行为,以及会受到的惩处,一一列明。
罪行最为严重的是,煽动、组织、聚众杀害或试图杀害他人,一经发现,即使没有产生后果,一律判处死刑。
当然,定这一条,齐天是有私心的。组织,聚众,只能是他所信赖并有过生死经历的原海盗团伙。
虽然,齐天嘴上不承认,他们一众原海盗会逐步成为统治者。但,内心却隐隐将自己,曹雄,俞福坤等大小头领,作为所有移民的管理者和代表者。总领、规划、分配、调度这里所有的一切。而这里的每个人都必须按照他们他们的意愿,建设这里的一切,不论物质上的,还是制度上的,甚至包括精神上的。
至于其他恶性杀人案件,以齐天的意思,是废除一切肉刑,直接判处终身服苦役,伤人案件,则根据恶劣情形,判处半年以上至十年苦役。
但俞福坤却坚持要在服苦役前,必须打军棍,否则不足以震慑“宵小之辈”。最后以齐天年龄小,不知社会险恶,强行加上了苦役之前,必须责打五至五十军棍。
齐天无奈,只能接受。将肉刑,这种遗留了上千年的刑罚传统写在了《治安管理处罚暂行法》当中。
虽然,这部法律,粗陋不堪,而且,其中更有很多漏洞让人可钻。但它是汉洲大陆上第一部成文法,一部具有近代意义的法律。
这部法律最初的作用,很大程度上,其实是对原海盗众的行为约束,也是对普通移民的一种行文上的保护。
但是,普通民众其实最关心的是,自己和家人能否吃饱肚子,能否在这蛮荒之地,很好地活着。
而要很好地活着,他们最大的期盼,就是土地。
“老常头,你说,咱们开了这么多地。那些头领,会不会给我们分地呀?”又是忙碌了一个上午,大部分吕宋来的移民,在开垦好的农田里,撒上了玉米。因为没有筛种,又是生地,谁也不知道,这玉米撒下去,明年会长出来多少。
此时,众人匆匆用了午饭,稍事休息。丁永昌坐在地头,看着辛勤劳作后的土地,朝旁边的常三喜说道:“有了地,才觉得有个盼头呀?”
“大概会给我们分地吧。”常三喜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不给我们分地,难道让我们当一辈子长工?”
“我们不就是受不了在大明的扒皮抽筋,才流落吕宋的吗?……难道跟着……他们来到这蛮荒之地,还要再被欺压?”
“要不,去问问?瞧着,他们还算仁厚,多半不会欺负我们吧。……前几天,不是把那欺负葛家的贼坯给打了个半死嘛。”
“……直接去问,不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在……逼迫他们吧。我们……刚刚才来这里没两月,吃的,用的,都是别人的。……会被骂没良心的!”丁永昌说道。
“要不让你家传根去问问那个小头领。”常三喜建议道:“那个小头领看着蛮和气的,还教那么多娃子看书认字,学本事。”
“唉,我们其实也不是不想给他们干活!……可就是惦记着,要给后人留下一点田地啊!”丁永昌叹了一口气。这里到处都是荒无人烟,辛苦辛苦把它们都开垦出来,每个人,多少都能分点地吧。
“这片溪地得好好保护,以后很长时间里,都是我们的生活用水!”齐天和俞福坤此时正站在营地南侧不远的的溪地附近,开始规划建设营地的饮用水暗道工程。
溪地的上游是一条水量不是很大的小河,水深只有一两米,浅的地方甚至只有半米。河水宽度也仅有四五米,流经此处时,形成若干分叉,变成一片溪地,最后慢慢汇入大海。
按照远期计划,这片溪地将会改造成一个水库,成为未来建业城的主要生产生活用水主要来源。
“那咱们是不是以后把营地外围的栅栏延伸到这里?”俞福坤点点头,便又问起另一个问题,“要是哪天,来了大军把咱们围了,只要一掐断这里的水源,整个营地可就没水喝了!”
“这荒僻的大陆,哪来的大军?”齐天笑道:“如果真有大军来了,那得准备多少后勤补给?……也只有巴达维亚的荷兰人有这个实力!”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俞福坤说得:“要是哪一天,突然跟荷兰人翻脸了,他们派人来打咱们,怎么办?……这叫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