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推行清冢法案,因为我是真的想看到顾长志苏醒。”
邢云捡起那张落地的纸,轻轻弹了弹, 掷地有声:“正如我真的想看到……新世界来临。”
……
……
大都老城区,北郊有一座偏僻的小荒山。
这里其实是一片没什么人会光顾的墓园,山脚下只有一座四四方方的劣质铁围栏,算是做了个样子, 但实际上拦不住任何想要翻越的人,这里更不存在所谓的守墓人之说……因为没有人会来这片墓园,包括埋葬在这里的老家伙们的后代。
只要不是混得太惨淡,死后的墓就不会埋在这种地方。
大都有专门建立的陵园景区,风景靓丽,空气清新,在陵园内死去的墓碑位置有三六九等,明码标价,有些昂贵,有些低廉,但为了死后的“体面”,那些生前的奋斗者们总归是要在这里买下一席之地的。
这个年代,葬在荒郊野岭的人,太少太少了。
这些都是一些“不体面”的人。
来这里祭祀的,大概也会被打上“不体面”这么一个标签。
而就在今天,一辆漆黑的魅影,平稳地驶向老城区北郊的荒山,车辆停下,司机乌鸦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神情凝重地拉开车门。
身着白色礼服的夫人缓缓下车。
她制止了宋鹦集要为自己打开遮阳伞的举动,清晨的阳光并不强烈,荒山的野草摇晃着脑袋,粘粘着颗粒分明的露珠。
两人就这么缓缓向着山上走去。
这块老旧荒山上,插着一块破烂的木碑,与那些死后无名的人,葬在一起……
登山途中,乌鸦不免回想起老陆生前的笑颜,他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其实老陆死后很多年,他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么有钱这么有权势的家伙,立下的遗嘱是,哪天死后要把自己葬在这么一个这么偏僻这么荒凉的地方?
“哇——”
“哇——”
踏上山道,走了一会。
头顶忽然响起乌鸦惊起的叫声。
黑色的鸦影掠过小荒山上方的枝叶间隙,陆南栀微微皱眉,乌鸦则是觉得讶异,心中隐约有种古怪的预感……
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
登上山顶之后。
乌鸦和夫人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荒旧的山道台阶支离破碎,枯黄的落叶铺满台阶。
山顶更是被枯叶堆满,一片萧瑟秋寒,满目凄凉。可最中间的位置,那块写着“无名之辈,陆承”的木碑前,却是被人清扫的干干净净。
用来清扫的长刀刀鞘,就摆放堆叠在碑前。
碑前还燃着香,随风袅袅扩散。
一位长风衣的红发女子,跪在碑前,闭着双目。
陆南槿双手合十,为自己的父亲轻声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