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秦宇暗中观察,也有些意想不到。
天魔眼中,这紫红色衣袍的男子身上,不断氤氲着蒸腾的魔气。
忌神恶煞】命格兽的探查之下。
这厮身后的命格纹路呈现出一抹浓郁的黑色。
并不断变幻形态,一会儿是一条狰狞的眼镜蛇,一会儿是长满倒刺的豪猪。
这是猪六蛇】命格。
拥有此种命格的人,心里暗藏恶毒杀机,闪耀潜藏,且全身是刺,寻常人畜,不敢靠近。
可谓是脸黑心也黑的家伙。
“又来一个四阶命格,有些好看。”秦宇别过眼神,扫了一下倒地的紫玉虎。
发现紫玉虎的命格纹路紫韵】并未消散。
这说明紫玉虎还没有完全死去。
“再等等。”秦宇倒是极有耐心,没有贸然现身。
这时,秦宇却忽然看到了一道红色气韵,缓缓从那死去的刘师妹身上散出。
犹如长虹一般,冲上天际。
刘师妹的命格纹路只有二阶,泛善可陈。
就算秦宇将之捕获并连环,对于六阶的忌神恶煞】命格而言,根本没有多少增幅。
再说忌神恶煞】命格兽的覆盖范围只有二十来丈。
秦宇现在距离刘师妹起码是百丈之距。
为了区区一个二阶命格纹路而贸然现身,根本不划算,还是先静观其变罢。
但是――人死之后,命格自会变为灵气消散于天地之间,重归于自然。
秦宇眼中的这道红色命格纹路的虚影,却是直直升上虚空,最终涌入了头顶的阳日之中。
那阳日蓦地变得有那么一丝妖异的感觉。
而后很快恢复了原貌。
“嘶……这秘境,似乎有些不对啊。”秦宇蓦地眉头一皱。
这时。
百丈之外的山坡上。
西山四鬼俱都神色凝重,甚至有些恐惧地看向紫红色衣袍的男子。
四鬼的领头之人,那位老者咽了口唾沫,朗声道:“徐西行,我们西山派向来与你崂山窟井水不犯河水,这里可是太一秘境,你不要胡来啊!”
西山派位于西京西面的群山之中。
其位格虽然比不上西京道门前十的大派,但门下弟子却都身怀绝技。
尤其是善于寻找灵药。
所以西京一带,一般都称西山派为灵药贩子。
至于崂山窟,其实并不是位于崂山。
而是距离西京南面二百里外的一处洞窟的名字。
此窟之中,现为魔道之人所占据,当中几乎都是心狠手辣的魔道妖人。
“咯咯咯……”徐西行露出女人化的阴冷笑声,三角眼中怨毒光芒闪烁,“井水河水都是水,你不见地下暗河其实就是井水的源头么?”
“至于太一道宫?你以为那些老杂毛会这么好心?让你我进入他家秘境找宝物?”
“咯咯咯……他们也是别有所图,所以就算你整个西山派都死在里面,那通续和朝云帝两个家伙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么天真,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四鬼都是面色齐变,一起祭起法器、符,虎视眈眈盯视徐西行。
老者更是喝道:“徐西行,你这是什么意思?”
双方之间,瞬间剑拔弩张,气氛降落到了冰点。
徐西行咯咯咯笑道:
“你们这些灵药贩子倒是有些本事,刚好本座需要这紫玉虎耳草炼丹。”
“这紫玉虎的虎骨虎鞭都是上好的炼器材料。”
“你们四个,只要自行刺瞎两只招子,割掉舌头,再斩去双手,本座便放了你们。”
“否则……咯咯咯……便让你们变成这太一秘境的肥料!”
听到“太一秘境的肥料”几个字。
秦宇蓦地心神震动,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阳日,心里若有所思。
死人……肥料……
难不成太一道宫真是想让这些人在秘境里互相厮杀?
“徐西行,你疯了!”
老者怒喝一声,手中法器立时迸射出一道蔚蓝色光芒,向徐西行头顶罩去。
其余三人跟老者都是多年并肩作战的老友。
彼此之间早就心意相通,虽然上一刻还吵闹不休。
下一刻却是兄弟齐心,一起扬起法器和符,冲向徐西行。
“咯咯咯……不知死活!”
徐西行脸上笑容收敛,代之以狠厉之色,右手一扬,便有一蓬红色烟尘滚滚而去。
“不好!这厮竟然养成了蚀骨虫!”
“快放避虫符!”
四鬼中的老者脸上快速被恐惧填满,连忙开口高喊。
身侧的两个汉子见状,连忙一拍储物袋,各自拿出一枚黄色符。
还未驱动符中的力量。
却见眼前紫红色身影一闪。
徐西行已然到了近前。
“咯咯咯……反应太慢了呢!”
话音落下,徐西行出手如电,双手食指分别刺入两位汉子的右侧眼眶。
“啊!”
“啊!”
两鬼顿时发出撕心裂肺惨叫。
徐西行嘴角一撇,指尖真元狂暴掠出。
蓬蓬!
伴随着两声沉闷响声,两鬼的头颅瞬时爆炸。
红的血液和白的浆水顿时扑了徐西行一脸。
“咯咯咯……新鲜的就是美味哟!”
徐西行咧嘴一笑,伸出蛇信一样的蛇头,舔了舔嘴边的红白之物。
而后身形一顿,回手一抓,抓住了另外一位青年斩过来的鬼头刀。
“破铜烂铁,也想捅你徐爷?”
阴冷一笑,徐西行真元一吐,那鬼头刀竟像是豆腐一般,被捏成粉碎。
“阴阳手!”
青年大惊失色,连忙扔掉刀柄,反身便跑。
“晚了我的乖乖!”
徐西行话音落下。
却见漫天红尘掠来,红尘中无数小如蚂蚁的蚀骨虫顿时将青年包裹在内,染成了红色。
接着,便传来沙沙沙沙的蚀骨之声。
青年身形从空中落下,在地上不断翻滚挣扎。
但也只坚持了不到二十个呼吸,便没了声息,一会儿之后,青年身上血肉被啃食干净。
变成了一句白花花的枯骨。
“张师弟……”
那老者眼睁睁看着青年被蚀骨虫啃食干净,此时心里已经全是对死亡的恐惧。
一时之间早就没了战意,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徐爷饶命徐爷饶命……”
“这紫玉虎耳草和紫玉虎都是徐爷的,小的什么都不要……”
“还有,小的几个身上还有些刚刚采摘的灵药,便全都送给徐爷……”
“徐爷您饶了小的狗命,小的……”
正大声讨饶着。
却见徐西行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话:
“别放狗屁了,你西山派人多势众,我已经杀了你们三位门人,试想你活着回去以后,西山派掌门能放过我老徐?”
老者连忙磕头如捣蒜:“小的什么都不会说,就说几位师弟是被紫玉虎所杀……绝对不会透露出徐爷的半分消息……”
“你跟我玩呢?”
徐西行咧嘴一笑,而后叹了口气道:“其实啊,老王,本座并非是单单看中了虎耳草和紫玉虎。”
“之所以杀你们五个,是因为有人出价买你们的命。”
“以前在西京境内本座多有不便,现在在这太一秘境杀了你们,却能省去不少麻烦。”
“安心上路吧。”
话音落下,徐西行嘴里打了个呼哨。
红色飞虫犹如尘土,铺天盖地飞来,很快将老王啃食成了一具枯骨。
“怪就怪你的同行们吧。”
徐西行咧嘴笑着,身形闪过,将西山五鬼遗落的储物袋一一找到,并放入袖中。
而后,他大手一挥,红色尘土般的蚀骨虫落在其余三具尸体上。
蚀骨虫吸食五位四境强者的血肉之后,还会进一步增强实力。
徐西行此行正是一举三得。
“孩儿们,紫玉虎是你们的了。”
待蚀骨虫啃食完了那三具尸体后,徐西行右手结了个印法,指引蚀骨虫们飞向紫玉虎。
嗷呜……
紫玉虎有气无力地嘶吼了一声,眼中尽是惧色。
百兽之王先是被五位四境强者围攻,奄奄一息。
现在又被蚀骨虫袭来,真是倒霉透顶。
蓦地。
徐西行眉头一皱,从一两只蚀骨虫反馈回来的信息中,他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
霉运!
“谁?”
徐西行是六境初期强者,本身是驭兽师,最善于控制虫类,又兼修魔道功法。
对不寻常的气息极度敏感。
下意识的,徐西行意念一动,双手飞快结印。
由蚀骨虫组成的漫天红尘,在空中一个转折,舍弃了紫玉虎,径直向秦宇奔袭而来!
“这虫子厉害啊。”
本来想苟一苟,好坐收渔翁之利的秦宇,不由心里一动,随手宣泄厄运血水,并在防御法器“水龙吟”中注入真元气血。
沙沙沙沙!
说时迟那时快。
漫天遍野的红色虫子,下一刻已然将秦宇笼罩。
足以破开四境甚至五境强者的尖利口器,齐刷刷向厄运和“水龙吟”法器发起攻击。
噗噗噗!
下一刻,一阵别样的声音传来。
徐西行脸色一变,视线之中,蚀骨虫大波大波地从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小道士身上落下。
原本还活蹦乱跳的蚀骨虫,转眼间大量死去。
“你是……参与道门大比的西京道门弟子?”
“太一、全镇,抑或是云真?”
徐西行眉头皱起,连忙招呼剩余的蚀骨虫,回归他的体内。
而后,徐西行怒视着秦宇,眼光灼灼地问道。
徐西行并没有参观过第一轮和第二轮大比。
所以并没有见过秦宇。
但能身负绝品法器,身上气焰怪异,顷刻间化解蚀骨虫的道门中人。
徐西行还以为秦宇是排名道门前三的门人弟子。
“贫道只是路过的。”秦宇摆了摆手,故意装出人畜无害的模样道,“你继续。”
说着,秦宇起身走出灌木丛,低头拍着身上的树叶和尘土。
徐西行却丝毫平静不下来,眼中怨毒之色闪现道:“方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秦宇抬起头来,视线却是定格在紫玉虎身上。
再暗中判断自己与紫玉虎的距离。
还不到忌神恶煞】命格兽的影响范围。
“什么事?贫道都说了只是路过而已。”秦宇摇摇头,向紫玉虎走去。
这样立在紫玉虎身前十几丈的徐西行立即感到了压力。
“慢着!”
徐西行厉声喝道,同时双手探入袖中,两只潜心豢养了数十年的毒蛇便出现在掌心之中。
蚀骨虫是奈何不了小道士了。
这两只毒蛇的毒液,足以破开六境强者的防御。
一旦被毒液沾染哪怕一丝丝,都会肉烂经腐,神仙难救。
是徐西行的压箱底手段。
“你割你的紫玉虎耳草,贫道想看看这老虎。”
秦宇同时从徐西行的命格纹路上看出了端倪。
毒蛇形状的纹路不断张狂舞蹈着,蛇信喷吐,毒液狂飙。
这说明对手已经动了杀机。
“看你妹!”
徐西行咧嘴一笑,待秦宇走得更近一些,忽然双手一扬。
两道腥臭之气顿时从袖中掠出,向秦宇面门掠来!
“见外了。”
秦宇缓缓转过头来。
忌神恶煞】命格兽已经跃下肩头,狰狞的脸上绽放出恶意,无边的厄运血水立即包围了徐西行的猪六蛇】命格纹路。
命格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撕咬在猪六蛇】的七寸处。
那刚刚凝聚成形的蛇形纹路,立刻被浸染成黑沉沉的一片。
蛇信化为黑色粉末,舌头和蛇身跟着化为一团黑气。
吧唧吧唧!
下一刻,在徐西行的视线里。
那两道狂蛇却是飞到半空,便不知为何,直接坠落在地,七扭八拐地挣扎了一会儿,便化为一团乌黑尸体。
“你……”
徐西行当即脸色大变,看向秦宇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怪物。
就算是六境强者,也不敢如此对待他的狂蛇攻击。
这小道士身上绝对有古怪。
先是随手破解了蚀骨虫,现在又化解狂蛇。
这特么不是我能对付的存在!
“既然真人看上了这头老虎,那便送给真人了。”
“还有这紫玉虎耳草,真人若是想要,也一并留给真人。”
心里飞快权衡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