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曦眸光转冷,看着沈润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声,手中折扇一展,轻慢地摇着,也往客栈里走。哪知还没走近,周泉硬着头皮蹭了过来,他刚刚一直缩在旁边,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现在见两个人一前一后往里走,他心知躲不过,僵着脸上前,对沈润说:
“殿下,陛下带着郑家的几个人出去了。”
沈润眉头一皱:“去哪儿了?”
“郑家人极力推荐,陛下去永宁塔上赏梨花了。”
后面的嫦曦在听到“郑家人”三个字时,朗月般的脸庞罩上了一层霜。
“你怎么没跟去?谁跟去伺候了?”沈润眉头皱得更紧,就这么跑出去,不让净街,也不多带些人手,万一发生危险,可如何是好?
“回殿下,是陛下不让属下跟着,陛下带了古战、彩琴、彩云,还有珍珠姑娘。”周泉观察着沈润不悦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答。
沈润不等他说完,已经掉头,翻身上马,向永宁塔的方向去。
嫦曦瞅了周泉一眼,周泉并不知此人是谁,但从举止穿戴和对容王殿下的态度上猜到了几分,这一眼让周泉从天灵盖冷到脚底心,此人就像是一件邪物,让人头皮发麻。
嫦曦重新上马,带领二十几个士兵向着永宁塔的方向去,所到之处,行人纷纷避让。沈润心生怒意,想他是不是有病,都进城了还带这么多人。他原想训斥来着,可他知道嫦曦不服他也不会听他的,干脆任他胡来,也让晨光瞧瞧,她的这个佞臣究竟嚣张跋扈到何等地步,晨光是最不喜欢达官贵人惊扰百姓的。
于是坐在永宁塔三层的晨光听到了一阵如雷的马蹄声,向下望去,几乎同时勒马的两人同时下了马,一人白衣胜雪,俊美无俦,一人绿衫如竹,清逸翛然,这样的两个人同时出现,引来许多目光,然而后面乌压压的士兵带着血腥味的煞气又让人心生惧意。
郑本良离栏杆很近,立刻就看到了塔下的嫦曦,瞳仁剧烈一缩,浓浓的恐惧感袭来,窜遍全身,让他四肢酸软,差一点瘫倒在地,扶了一把栏杆才没有倒下去。
晨光瞥了他一眼,觉得好笑,有胆子告发,还以为他做足了准备,没想到看见正主时竟如此慌张,几乎失态:
“怕了?”
她轻飘飘的一问仿佛钻进了郑本良的臼门里,他在看向晨光时止不住地哆嗦起来,双膝一软,跪下道:
“陛下……”
他不知该说什么,他已经举告了,再求陛下保他是不明智的,一是陛下如天,他说他恐惧欧阳家主的报复,就是对陛下权威的质疑;二来若他真求饶,好像他是在指控欧阳家主不服律法,不服陛下一样,这么做除了更得罪欧阳家主,也是在得罪陛下。
他有口难言。
晨光见状,嗤地笑了,淡声道:“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