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接着说:“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嘴上那么说,其实笑里藏刀,口蜜腹剑,心里边比谁都要记仇,你只是还没释放天性,你羡慕我这种野人,但你绝对不会去做,甚至还会唾弃成为我这样的野人。”
沈润的脸刷地绿了,一字一顿,僵硬着语调说道:“我没有唾弃!”
“那我换种说法,即使你想自由地在海水里踩,来到海边,你也不愿意脱去鞋袜踩进海水里弄脏你高贵的脚。”
沈润的脸皱了起来:“你这形容......”一言难尽,“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到死都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是啊。”晨光点头,抿着嘴笑道:“我就喜欢你这种伪君子,你心口不一、自相矛盾、自我束缚的样子是我快乐的来源。”
沈润啼笑皆非:“那我谢谢你的喜欢!”
晨光笑意盎然。
沈润无语地摇了摇头,望向远处的礁石,顿了顿,低声道:“赤阳国还是缓一缓,要么换种方法,以和代战,要么先休养五年,再战。”
“一年,最多一年,我定打下圣城,取赤阳国。”晨光轻而坚定地拒绝。
沈润不是不知道她如此急切的原因,她要在有生之年一统天下,她认为她时日无多,可他不这么认为:
“太匆忙,于战事不利,不如磨砺以须,你也好趁此机会静心调养一下身体,待你调养好了,区区一个赤阳国,如探囊取物。”
晨光笑看了他一眼,她已经说不出“如果调养不好呢”这类话,大概是说倦了,也不想听他接着用力地对她说“不会的”。
“这事我心中有数,你就别操心了。”她说。
这是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
沈润无奈,他其实还想劝她,可今天没办法再劝了,再劝只会逆反,他望向远处海风掀起巨浪,冲上海岸,翻起雪白的浪花混合着泡沫,不语。
晨光亦没再说话,
晚间天又开始落雨,下得不大,一直在淅淅沥沥。
四更的时候,晨光突然惊醒,醒来时雨依旧下。
屋子里很黑,她躺在被子里,额角微湿,心脏跳得厉害,她直直地望着棚顶良久,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她想她大概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醒来时却全忘记了,飞快的心跳和微乱的喘息让她生出不适感。
就在这时,夜空中突然滚过一道惊雷,炸出森蓝的闪电映亮了半间屋子,太突然把她吓了一跳。
这种事其实没什么好惊的,却着实把她惊住了,如此反常让她本有些不适的身体不适感更加强烈。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眉微蹙,歪头望向身侧,沈润睡得正熟。她犹豫了一下,伸出一根指头,在他的手臂戳了一下。
雷没惊醒他,这么一戳他却醒了,迷迷糊糊地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他把晨光问住了,她僵着脸问他:“雨下大了,还能赶海么?”
“能,过会儿就停了。”他含糊回答,释放全身的感官确认了一下她没有大碍,便凑过来将她搂进怀里,拍了她两下,囫囵道,“睡吧。”
晨光靠在他身上,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过了一会儿,她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