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八无语地拍开,她喘了一口气,看着他问:“最近你娘没托人给你说亲?”
付礼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极会破坏气氛,甚至在最最亲密时她也这么问过他。
司八咧开嘴笑,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不然等回了箬安,我请徐大人替你留意一下京中待嫁的贵女,寻一个才貌双全的,你虽年纪大了些,好赖是头婚,在容王身边陛下从未薄待过你,也算得上金龟婿,定会有许多出色的小姑娘愿意嫁你。”
付礼寒着脸,默了半晌,盯着她冷声说:“我不喜欢小姑娘,我只喜欢嘴毒心狠、无情无义、坏起来连最黑心的歹人也要甘拜下风的半老徐娘。”
司八的火气噌地冒了出来,竟骂她“半老徐娘”,她还没到那个岁数好不好,虽然也快了......
这时候他居然伶牙俐齿起来了。
她盯着床尾,默了一会儿,淡声说:“喜欢你也留不住。”
付礼心一紧,垂在身侧展开的手指突然觉得很不自在,不由得收紧,他没有顺着她的话问下去,而是转换了方向:“如果你不喜欢我问太多,我不问就是了。”
司八笑了笑,望向他:“这一次我受伤,你很生气?”
“我是担心你。”他解释。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有你更气的时候。”
“小八......”他突然紧张起来,不由自主握住她的手。
她看着他的棺材板脸上出现了慌乱,也跟着有点心乱,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这一回她没有拂开他的手,她睫羽如扇:
“我有我要效忠的主子,我不是最强的,但我也是她手中的一把利器,我有我要完成的使命,我不会因为你停下,也不会为了你放弃,就算你我很亲近,你是你,我还是我,你不能阻止我,也不能干涉我,如果这令你不适,就是该结束的时候了,你不必勉强自己。”
付礼乱了呼吸节奏,他终于亲身体会了殿下的心情,这帮女人,她们无情无爱。陛下有的是野心勃勃,可司八又是为什么,他不认为她是那种想要封王拜相的人,她为何要对陛下忠诚到这个份上,他们如此亲密,他却比不上一个她要效忠的女人:
“你是说,即使知道你是去送死,我也不能阻拦你?”他有点负气。
司八嫣然一笑:“你终于明白了。”
付礼的心情因为她的直率陷入了阴郁。
司八看着他,笑出了声:“你真以为我二十几年坚持的会因为在一起还不到一年时光的你改变?”
她似在嘲弄他的天真。
付礼抬眸,直视她,执拗地问了一句天真:“那几年可以?”
司八微怔,想笑,笑到嘴边却没笑出来:“这辈子是不行了。”她淡淡地说,“待回了箬安,你还是去娶个**善良的姑娘,不然老了以后孤家寡人一个,也是可怜。”
付礼仍握着她的手,低着头。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握着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尴尬,司八的手动了动,想要抽回来,却被他一把握住。
“确实,到老了还没成过亲想想都可怜,明白了,待回到箬安,我请陛下赐婚,将你许配给我,就算将来死了老婆,丧妻总比‘老光棍’来得好听,好歹过过一段美满的日子。”
他忽然就看得很开,司八用诧异的眼神望着他。
付礼笑了一下,笑得不太好看,他颠了颠掌心中她虚握着的小拳头:“我现在只是肩上的担子轻了些,殿下还在帝位时,我也是随时准备着为殿下舍命的,所以,我懂你。”顿了顿,他补充一句,“你看,只要你说了,我都懂。”
但我不会让你舍命,他望着她,这一句他没有说出来,有干涉她之嫌,大概只会惹她不快,还会让她觉得他太自大,与殿下打不过陛下如出一辙,他虽也算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却始终不是她的对手,这曾让他压力很大。
不过,她强大也好,弱小也好,他都要拼尽一切护她周全。
他对她啊,是真的,是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