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的亲缘真是可笑。
司雪柔坐在床边,关切地握了她的手,哽咽道:“妹妹怎么伤得这样重?”
司雪颜转过头,冷漠地抽回了手。
司雪柔见状,目露错愕,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用帕子擦去眼泪,真诚地说:“妹妹在庸城的事姐姐真的不知情,姐姐那个时候正在赤阳国,怎可能派人假传主子的命令?妹妹可不要冤枉了姐姐,和姐姐生了嫌隙,姐姐已经请主子追查这件事,相信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司雪颜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那夏意可是姐姐的人。”
“夏意听命于我,却不是我的人。妹妹,你我二人皆是主子的奴婢,我们听命于主子,受我们支派的人同样听命于主子,哪来的自己人?”
“姐姐这话说的,难道是主子故意派人去庸城骗我做一场戏?”司雪颜嗤笑道。
“主子的心思我哪敢胡乱猜测,不过,凭主子和大姐姐的关系,主子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司雪柔淡淡地笑着,看似温婉,实则红唇扬起的弧度里藏着一抹不屑,她望着司雪颜,见司雪颜在听她提了司雪晨之后脸色微青,唇角的笑意更深,“说起来,此事也是妹妹太不谨慎了,让你去押送,你却因为一个口令随意调动主子的人,你不是没看出来其中的蹊跷,妹妹,你就这么想杀大姐姐吗?”
司雪颜觉得她这话可笑,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二姐姐比我更想吧?”
“我和妹妹都命苦,在大漠时虽被司雪莹百般欺辱,好歹父皇还在,还有一个栖身之所,父皇驾崩,大姐姐视我们为眼中钉,把我们像个物件儿似的送了出去,从此,你我连一个容身之地都没有了。”司雪柔的表情哀伤起来,幽幽地道。
司雪颜沉着脸,不言语。司雪柔说的是实话,是她明白了十几年的实话,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残酷令她生怒,她一点也不想听这些,她知道她改变不了,听多了只会心情烦躁。
“妹妹可知父皇是怎么死的?”司雪柔问。
司雪颜冷冷一笑,不善地看了她一眼:“二姐姐明知道,还问我?”
司雪柔温柔的眸子里划过一抹阴厉:“司雪晨她杀了皇兄、父皇,为了皇位连最小的五皇弟都没有放过,妹妹想,她将来会如何处置你我?”
答案显而易见。
司雪颜不语。
“若主子胜了,司雪晨败了,妹妹想主子会如何处置司雪晨?”司雪柔续问。
司雪颜看向她,她知道她话里有话。
“君主**只能自尽殉国,她却不用,就算她亡了国,还有美色助她东山再起,到时候,就算她成了一个无名无分的侍妾,想要取你我二人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司雪颜听明白了,司雪柔只差直白地说不能让司雪晨活到战败,就算战争的结果是司雪晨会输,也不能让她活到那个时候,谁知道男人会不会因为旧情一时心软,到时候在司雪晨的手底下,她和司雪柔谁都别想有活路。
“二姐姐,夏意是你派的吧?”她冷冷地问。
“四妹妹,你也不想让她活着吧?”司雪柔不辩解,她的表情不是默认,而是懒得再和她争辩,就好像她在与她商讨性命攸关的大事,而司雪颜只是头脑简单的无理取闹。
司雪颜对她这样的神情厌极,虚假地笑着:“二姐姐有何打算?”
司雪柔也不在意她的厌憎,微微一笑,暖泉一般的眸子里流光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