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润知道她没睡着,他担心她这么熬着伤身体,却也明白她职责在身不需旁人多言:“喝口参茶吧,是温的,不烫。张哲那边你不用担心,他身经百战,这种事不知做过多少次了,定会顺利。”
“我不担心这个。”晨光说,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沈润望着她残妆半褪略显枯槁的脸庞,他想起了少女时期她极少上妆,那个时候的她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虽然羸弱,但不病着时,气色还好。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用妆容掩盖她的憔悴消瘦,等到他有这个意识的时候,她已经日日全妆了。
他忽然伸手,拨去她前额上垂下来的几缕碎发,手覆上她的脸颊。瘦瘦窄窄成一条的小脸,还没有他的手掌大。
正在喝水的晨光皱了皱眉,狐疑地看向他:“你干吗?”
“饿不饿?”沈润问她。
他这两年经常问她“饿不饿”,这句话都快成他的口头禅了。
晨光摇了一下头。
就在这时,帐外,司浅的声音响起:“陛下!”
“进来。”
司浅步入帐中,沈润还没收回手,手在晨光的脸颊上揉了揉方才放下,被司浅看了个正着。
晨光觉得沈润的动作莫名其妙,没有睬他,问司浅道:
“何事?”
司浅从沈润的手上冷漠地收回目光:“洪威已经逃了,该听的他都听到了。另外据张老将军的审问,测算出昨夜会改变风向的人是苍丘国主帅舒元凯,按照洪威的说法,舒元凯极爱卜卦占星,他曾听军中人议论过,说这舒元凯原来是一名算命先生。”
沈润哭笑不得:“算命先生做将军?”
司浅一脸严肃地道:“他并不是容易对付的人物,此人兵法变化莫测,难缠又阴险,白家沟久攻不下正是此人的缘故。”
沈润看向晨光,问:“那他能算出来不该去玉梅峰伏击么?”
晨光唇角微扬:“卜卦只能测吉凶,就算他测出此行是凶,他也会去,除非他要坐以待毙,除非他不想赢。”
“你要不要算一卦你这一次的伏击是吉是凶?”
晨光单手托着下巴,懒懒一笑:“行军打仗比的是兵法,比的是智谋,不需要旁门左道。”
轻缓的语气,却如凶暴的狂风,肆意张扬,锋芒毕露,气势迫人,竟让人生起一阵欲臣服之感。
沈润直直地望了她一会儿,移开目光。
刚刚心脏突然快跳了一下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