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肝胆俱裂。
他不是**见过血腥,也不是被突然出现的血腥画面吓住了,他只是......陛下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手段残忍,心狠手辣,他落在她的手里,是真的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从未有过这么一刻,死神就在他的面前,而且是清晰具体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就是一尊死神,他已经看不到她雪白的长裙,他现在只觉得她全身都被幽冥地狱的黑火缠绕。她象征的**离他如此之近,近到他甚至都能嗅到他在死去之后腐烂的气味,这样的感觉让他恐惧到了骨头缝里。他觉得自己现在甚至连一句“陛下饶命”都说不出来,他很怕他还没说完她就直接凌迟了他。
晨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他的呼吸节奏已经混乱到了极限,她弯起唇角,微微一笑,缓缓地问出一句:
“想死?想活?”
不冷不热毫无起伏的一句,却将关山一片漆黑的眼前照亮,布满了血丝的双眼骤然缩紧,他伏下去砰砰砰连磕了几个头,哆嗦着干裂的嘴唇,极快地重复: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晨光哼笑了一声:“你拿什么换你的命?”
关山的头脑一团混乱,他现在耳鸣得厉害,甚至**听清她说的是什么,惶愕地抬起头,望进了她那双清澈空芜的双眼,他呆了一呆,忽然反应过来,急忙道:
“臣有账册!臣留了证据!臣这就呈给陛下!”说着,撑起两条僵硬的腿,打着颤儿退出议事厅。
地上的尸体**清理,血肉模糊的一片,姜途在关山出去之后,身体伏得更低。
沈润望了晨光一眼,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她在别人的地盘上把对方逼急了兵营哗变。
火舞提起小水壶,斟了半盏泉水在杯子里,晨光端起来,悠闲地啜着。
不久,关山满头是汗地进来,两个小兵抬着一口木头箱子跟进来,在看见地上血淋淋的尸体时皆是一惊,放下箱子之后慌忙退了出去。
关山亲自打开箱子,里面是账册,还有书信,在呈给晨光时,晨光**接,直视着他,一言不发。女子剔透如水的双眼,居然有着如同巨石压顶一般的压迫力,他常*在边关,只是一员边关驻将,对帝都的规矩、对侍奉陛下都很不了解,在呆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扑通跪下,将手里的账册和书信呈给晨光。
晨光这才示意火舞接过来。
关山见状,急促的心跳微缓。
按照关山的说法,最开始时他并**参与**官盐的生意,天辉山偏僻贫瘠,又不是要塞,一直以来军费都不充裕,自从战后,本就不充足的军费越来越少,捉襟见肘的边关生活让驻守的士兵怨声载道,关山几次上书奏请增加军费都被驳回了,以至于到最后连他也生了怨气。凤冥国国库将军费视为第一支出款项,在这样的大环境里天辉山驻军营却越来越贫穷,这让他对某些肥得流油的同僚羡慕嫉妒恨。
自上一次述职后归来,他便生出了想要利用边关的环境捞点油水的心思,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从天辉山偷偷越境的商人如雨后春笋,忽然全冒了出来。
这成就了他的第一笔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