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城的集市在北角,属于中层地带,楼房鳞次栉比,高阁飞檐画壁,酒肆茶楼,各类商铺应有尽有,这里贩卖了来自各地的商品,甚至还有赤阳国的织物和凤冥国的兽皮,货品齐全,琳琅满目。
街上的人不算多,且大多都聚集在岔口的小吃街上,各种零食挑儿摆了一地,老板们殷勤含笑,吆喝不停,客人们来来往往,笑语不断。
若是往常,一上街晨光肯定会往小吃摊上挤,哪怕她吃过饭了她也有另外一个肚子装零食,然而今天她却兴趣缺缺,尽管她并没有吃多少晚饭。
她一直在卖杂货的地方转悠,只是看,也不买,沈润见状,忽然拉起她,将她拉到一个卖甜糕的摊子前,让老板给蒸了甜糕穿在竹签子上,再撒上一层糖,付了钱,接过来塞进晨光手里。
晨光一愣,举着一串甜糕行走:“你从前不是不愿意让我吃街上的东西吗?”
沈润没有说话,从前他是不愿意,因为觉得外面卖的吃食不干净,可一向爱吃的她主动戒了零食让他的心里觉得不安,所以她还是吃吧,她不吃他总有点不安心。
晨光吃了,甜糕软糯,就是加糖太少,这不是甜糕,这就是一块糕。
一家戏院门口聚满了人,沈润让付礼去打听,回来说是麟城来了一个有名的戏班子,准备在麟城连唱三天,今天是第一场,一刻钟后就开戏。
沈润听完,问晨光道:“想看吗?”
晨光想了想,点点头。
于是沈润命付礼去戏楼里订个雅间,他和晨光又在街上逛了半刻多钟,估摸着戏快开始了,方回到戏楼。
一楼大堂已经聚满了人,伙计提着茶水壶挨个桌转悠,人声鼎沸,十分热闹。与一楼相比,二楼就安静雅致多了,沈润拉着晨光的手,被二楼的伙计殷勤地让进雅间,沈润不喝这里的茶,因为晨光喜欢吃甜的,便要了一碗甜羹,并几样点心。
楼下的戏台子开始唱,名角登场引来一大片叫好声,那名角是男扮女角,长得好,嗓子也好,唱到精彩处台下都叫疯了。
晨光只顾吃点心,她就是来听个热闹,无论是扮女相的男人还是痴男怨女的故事她都不感兴趣。
点心吃到一半的时候,却觉察到一道刺人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顺着那道视线望去,斜对角的包厢里,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正摇晃着一把十分大的折扇,见她望过来了,挤眉弄眼地对她笑。
晨光莫名其妙。
她是不认识他的,对角的那个包间她来的时候瞄过一眼,里边是一个看到名角就疯狂的富家小姐,这人什么时候来的她不知道,不过很显然,他和之前的那位富家小姐是认识的,也许是一家子。
晨光看向那位穿着华丽的小姐,楼下正在上演死别的剧目,那小姐入戏颇深,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坐在她身边的年轻男子却没在看戏,他一直在对晨光挤眉弄眼。
晨光哑然,心想这小子眼神够好的,距离这么远还隔着一道面纱,他竟能看出自己的风华绝代,她移开视线,继续吃糕。
沈润亦觉察到了那道视线,在望过去时眸光一沉,啪地把纱帘落下来,隔绝了那道不知死活的视线,那道纱帘虽然透薄,可落下之后也只能朦朦胧胧地看戏了。
好在晨光并不怎么在意戏目,也没有阻止,接着吃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