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走过去,也不管他高兴不高兴,径自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浅笑吟吟。
“怎么是你来,嫦曦呢?”端木冽语气生硬,他对她的态度很不友好,在别的男人眼里她是个貌美不可多得的女人,可在他眼里她和路边的石头没两样,他又不喜欢女人。
“和你会面这么重要的事让嫦曦来岂不是怠慢了你。”晨光温软地笑说。
端木冽冷哼了一声。
他不想让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变得太僵,可说真的他对她很不满,她把他当成工具一次又一次地算计他,暗里算计不说,她还越来越明目张胆,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友善大度地把她当成友人看待,那不是宽厚,那是愚蠢。
“在宜城可还自在?”晨光充满了善意地问。
自从雁云国并入苍丘国,被封为“云山王”的端木冽便牵至宜城居住,说是宜城更配他“云山王”的身份,其实不过是将他扣在宜城里作为人质。
端木冽本身倒也安静,苍丘国自然不会让他入朝参政,他居住在宜城,也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一心一意经营自己的产业。他富有,财富可以帮助他广结善缘,生意人圆滑最懂交际,这样的性子让他在宜城如鱼得水,但是苍丘人并不完全信任他,这是理所当然的。
“你费尽周折约我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端木冽看了她一眼,冷声反问。
晨光嫣然一笑。
“听说在雁云国主动并入苍丘国时,雁云国上下竟无一人反对,只是有人在惋惜为什么没有并入赤阳国,雁云国人如此豁达,不拘泥于国界,真是了不起呢!”她用佩服的语气说。
“讽刺的话就免了。”端木冽压着怒气,沉声道。
晨光笑笑,并没有停止,而是接着先前的话继续说:“雁云人,真让人意外呐,无国无家,心里只有自己的生意,只要生意能够一直经营下去,只要银钱能够一直赚下去,不管在哪个国家都一样,不管做哪一个国家的人都可以,如果能够选择,他们更希望成为能让他们多赚钱的国家的百姓。金钱感如此纯粹,是该说已经烂到了根骨里,还说该说他们的见识超出了寻常人的范围,他们很了不起呢?”
她用疑问的语气笑着说。
端木冽手里捏着茶杯,半天没有说话。
晨光的话便是雁云国的事实,他无言以对。
雁云国富庶,但是在凝聚力上绝对是一盘散沙,他们富有,每一个都很富有,他们永远都在希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富有,国家的界限对他们的希望来说反而是一种累赘,一种局限。雁云国是因为人人很富有所以成为了富庶的国家,说到底,并不是雁云国让雁云国人变得富庶。雁云国土地狭窄、资源算不上丰富、所处的位置也不是优良的,人们靠经商为生,大多数都是走南闯北的游商起家,雁云国人的国家观念很单薄,以至于在雁云国无条件投降苍丘国时,竟没有遭到激烈的反对,这让身为国主的端木冽感到心寒的。
在雁云国并入苍丘国后,短短的时日,雁云国人似融入了苍丘国里,原来的那片土地上好像再也找不到雁云国的痕迹了,雁云国的土地现在就是苍丘国,雁云国人早已经成为了苍丘国的百姓。
假若端木冽只是一个靠自己的经商头脑赚钱生活的普通百姓,对于耻辱的不战而降他并不会在意,然而他是一国国君,因为他是国君,所以他很在意这份耻辱感,同时,本国百姓心中的那份冷漠圆滑让他的耻辱感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