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润正在浇花的时候晨光进来了。
也可以说成是晨光进来的时候沈润正在浇花。
夏天,气候炎热,晨光穿了一身极薄的白色纱裙,纱裙薄得像风,她步速慢得如龟。
她走过来,站在沈润正在浇水的花盆前,望着里面怒放着的大花,那些牡丹花极是美艳,倾国倾城。
“这牡丹开的真好看,不是你养的吧?”她看着他线条冷漠的侧脸说。
这话沈润就不爱听了,他打破了他原本想要继续下去的沉默。
“怎么就不是我养的?这不是牡丹,这是月季。”
“唔。”对晨光来说是月季是牡丹并不重要,她喜欢花,却不是因为花的种类,而是那些花色彩鲜艳且生机勃勃,即使是最像幽冥地狱的三世花,只在特定区域开放的三世花,也是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正在认真地活着的,因为是活着的,所以很漂亮。
她“唔”了一声就结束了,完全没有因为认错了牡丹和月季产生歉意感。沈润瞥了她一眼,见她正盯着一盆月季花鼓着腮帮子发愣,这模样完全无法让人将她和叱咤风云嗜杀残忍的凤主联系到一块。
沈润有一些恼火,差一点又因为她伪装的柔弱可人放下心防。
“你来做什么?”他放下浇花壶,转身走进大殿里,淡声问。
晨光跟着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回答:“我觉得没趣,又没什么人可看,就过来看你。”
她觉得没趣,又没什么人可看,所以是因为闲着没事才过来看他一眼的……
沈润沉着脸,语气生硬地道:“过来看我一眼你就有趣了么?”
“看你在浇花的确很有趣。”晨光诚实地回答。
沈润不再跟她说话。
两个人坐在嘉德殿里,沈润坐在桌案前拿起尚未读完的书卷继续阅读,晨光则远远地坐在一张卧榻上发愣,他不和她说话,她也不和他说话。
晨光是认真地在发愣。
有她在场,沈润却没办法认真地阅读下去。
他突然恼火地想,她真是生来就是克他的,莫非他上辈子欠了她一大笔债?
晨光来的时候就快到晚膳时间了,在坐了一会儿之后,嘉德殿的大宫女秋菱虽然觉得在气氛上她是不应该来问的,可是时间已经到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来问沈润一句要不要用膳。
晨光听见要吃饭了,立刻双眼放光,兴冲冲地问:“晚膳都吃什么呀?”
秋菱有些招架不住她热情的目光,讪讪地笑道:“回殿下,有熘鸡脯、糟鸭掌、荷花里脊、清蒸鲍鱼、五丝菜卷……”
她话还没说完,晨光已经转过脸去,对沈润道:“我也要吃!”
沈润看着她的脸,他很想说“不准”,可是他没办法这么说。
于是晨光留在嘉德殿里用晚膳,并将熘鸡脯、糟鸭掌、荷花里脊、清蒸鲍鱼、五丝菜卷以及饭后的一碗荷叶羹吃个精光。
一顿饭,沈润都是在端着饭碗看她吃。
“官学院里的学生闹起来了,都跑到宫门口来了。”晨光端着饭碗说。
沈润没有说话。
“你知道?”晨光扬了一下眉,问,“你去了一次晨光宫后来一直不上朝,我还以为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