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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身为小队领导的赫罗尼莫对此不屑一顾,并且队伍当中的大部分成员都因为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而感到十分地疲劳此刻只想迅速地扎营度夜,亨利和老胡安为了保险,却也还是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将部分的物资和马匹给牵拉到了稍高一些的地方。
扎营的这处的山坡的背风面从正面看来有点像是一只右臂弯曲起来的模样,数米高不算特别陡峭的山坡上生长着一些热带地区常见的根系发达的落叶乔木,在靠近三四米宽半人多深的小河旁边的部分,小丘的泥土形成了类似海浪浪花那样的拱形形状。
这又是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联系到附近植物生长的趋向,光秃秃的河床和显然是被巨大的水流冲出这种形状的小坡都证明在雷雨天气下这条小河泛滥山洪暴发是常有的事。狂风之下火把发出呼啸的声音,周围的夜色一片漆黑,越过这勉强得以照明的一小片区域就连河水也都是不详的黑色,仿佛那其中潜藏着某些令人畏惧的的存在,正准备择人而噬。
在荒野之中无法寻得恰当的庇护所的话那么连半天时间都活不下去并不是什么夸大事实的说法,夜晚的丛林对于弱小的人类而言是充斥着恶意的,即便在风平浪静月亮非常明媚的日子里头晚上一经外出就再也没能够回归的人也都不在少数,更不要提狂风呼啸明显是暴雨就要来临的如今。
大约是心中的紧张感所催促,虽然月黑风高基本上没有什么自然光,但众人利用被小山坡挡住好歹不会被风吹熄的火把来照明还是设法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就盖起了简单的帐篷并且开始烧煮食物。金属的大锅是少量没有被蛇龙的冲撞踩踏彻底毁坏的物件之一,虽说有不少的凹陷,但也仍旧能够使用。
这一晚的食材再没有之前那么丰厚,虽说库存的干粮和咸肉还有不少,但谁都保不准接下去还会遇到些什么样的情况,因而就只能是将就着煮一锅口味和营养都不怎么样的谷物浓汤,然后十几个人分着迅速趁热吃喝下去,赶紧地去休息罢了。所幸有饥饿这个最好的调味料存在,一天劳累的众人都没有太多的去在意这一餐的口味如何,只是迅速地就餐完毕,然后就回到了各自的帐篷迅速入睡。
营火需要有人看守,情况不甚明朗,守夜的人员自然也是非常重要的,只是今天已经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一段赶路疲惫万分的众人眼下只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于是,轮番第一次守夜的任务自然也就落到了看起来没有一丝疲劳并且在之前就自告奋勇了的我们的贤者先生身上,打了个招呼说是没情况的话过一个多到两个小时再喊他醒来以后,老胡安也与其他人一并前去休息,也不知道在这样完全无法判断月色的天气情况下,亨利到底是要怎么样才能准确地估算出时间。
连经验丰富的老佣兵都是如此,那就更不要提我们的洛安少女,满脸疲惫的米拉望了亨利好一会儿像是在迟疑着什么,贤者对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安心去睡吧,于是米拉也走到了一侧的帐篷当中开始睡觉。他俩的帐篷被刻意地安排在了离其他人稍微远一些,靠近到小坡的地方,若是洪灾发生的话,位于这里的米拉要逃生会更加地方便一些。
生命是可贵的,即便别人不珍惜它你也不要为了所谓的面子为了不显得自己不合群就也学他们那般疏于防范。
身后十几个人都入睡以后,周遭忽然地就变得静悄悄了起来,除了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外,余下的也就是不远处狂风吹过的声响,以及偶尔有异物落入水中发出来的“噗通”声。
独自一人深处一片漆黑之中是一种令人心悸的体会,加上长时间的没有休息,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难免会变得神经过敏起来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大惊小怪,但我们的贤者却只是一如既往地冷静而淡然,仿佛他这会儿不过是在自家后院要泡上一杯云杉茶来喝上几口。
——守夜的他也并没有闲着,之前拿来书写一些剑术的要点给米拉的那本册子这么久了还没有完全地写完,毕竟说出来或者写出来容易,真正要去练习去领会去掌握这一切,却是相当地耗费时间的。米拉已经算是天资相当优秀并且又肯刻苦努力的了,此刻贤者当初早在亚文内拉的时候就早已经写好的一些要点,她花了这么将近一年的时光也才刚刚达到能够理解的程度。
接下来的要用到的一些细节和心得亨利这会儿才打算继续书写,之所以等到米拉到达了这一步才做主要还是因为这是针对洛安少女这个人而专门书写出来的教学指导的书本。米拉她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什么地方有需要改进,什么地方可以换一换思路——就算拥有贤者的名号亨利也无法凭空臆测捏造并且罗列出来这些东西,他一向是个讲究效率的人,不做多余的事,加上纸墨价高书写又费神,自然是不会走那种费时又费劲的试着把一切可能遇到的问题都给罗列出来的路子的。
用小陶牒装着的墨汁被放在了篝火的旁边,橘黄色的火光摇摆倒映在油光泽亮的半凝固墨汁表面上,他从小竹筒里头倒了点水下去,温度逐渐地使得它重新变成稀释的液态。接着亨利拿起了鹅毛笔,借着篝火的光芒不紧不慢地书写着。
时间缓缓地流逝,待到亨利约莫写了三到四页,放在旁边之前收集的柴火也都消耗了不少的时候,附近的风声忽然地就开始小了下来。他合上了书本,皱着眉头把东西都收回到防水布和皮革做成的包裹之中,然后抬头看向了天上。“……”紫白色的闪电划过使得周遭一瞬间亮如白昼,紧接着三秒过后惊天动地的“轰——咔——”的声音如期而至。不需要亨利去喊,身后的营地当中十几个人的绝大多数都已经被这一声雷鸣给轻易地吵醒。
“啪——”抹过桐油的防水布极易被引燃,因此帐篷的周围并没有插着火把之类的照明用具,但从营火散发出去的光芒照射出来的大致轮廓,亨利也足以判断得出来是老狩猎专家胡安推开帐篷的一角从那边走了过来。
“没睡多久吧?”贤者起了身,习惯性地就把旁边放着的克莱默尔带到了背上,走到火光当中老胡安连连眨眼试图适应这明媚的橘色,长长的花白眉毛皱到了一块儿他揉着自己的眉心表现得依然十分疲惫:“人老了,不中用了啊。”“轰——咔——”又一道闪电划过,老胡安转头看向了一样从今天早上六点多开始就未曾休息过的亨利,摇头叹了口气:“你这家伙,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人。”
“你就完全不会感觉到疲倦的吗,我年轻的时候到处闯荡,热血上涌的时候精神头也是很好,但到了守夜的时候对着寂静无人的黑暗就总是没来由地感到发困,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之前或许只能算是利益相同,今天白天的时候亨利却是切切实实地救了老胡安一命的,加上他对于蛇龙所做的一些事情,中等身材的老狩猎专家这会儿像是把他当成了多年的老友一般,说起话来语气也变得亲近了许多。
“他们都醒了,快些做准备吧。”没有时间闲聊,贤者打断了他然后这样说道,之前扎营的时候虽说就已经有预料到一些情况会发生,但无奈在这种又是夜间又是荒郊野外无法判断前路的情况下选择实在是稀少。一面又一面的帐篷被人们掀开,风发出低低的“呜呜——”声,闪电一道接过一道,显然是雷雨很快就要到来了。
“把东西搬到小山坡上面去吧,看这阵势河水马上就要涨了。”老胡安转过头这样对着刚从帐篷里头走出来也下意识地因为火堆的强光而遮掩住双目的赫罗尼莫这样说道,一两个小时的休息算是令佣兵小队长也恢复了理智,他刚刚才点了点头,忽然地豆大的雨水就点点滴滴地掉落了下来。
“滴答咂——滋滋!”旺盛的营火被些微的雨水这么一淋升腾起来一大团的浓烟,慌慌张张的一行人赶忙回身把帐篷当中的防雨斗篷给取了出来,趁着火光还在不少人都迅速地收拾起自己的个人物品来,几顶帐篷被粗暴地拆卸下来直接甩到了上头,之前亨利他们预先做的工作并没有白费,大部分物品都与马匹一并放在了山坡上头眼下也并没有多少需要担忧的地方。
“哗啦啦——!”从稀疏到密集,转瞬之间倾盆大雨说来就来,声势骇人夹杂着雷鸣与闪电,狂风呼啸树叶被硕大的雨水拍打组成了一幅黑夜中的复杂乐章,燃烧了好几个小时的营火在持续不断的大雨当中迅速地寿终正寝,所幸接连不断的闪电也为众人提供了优秀的照明——被浇了一个透心凉的人们迅速地从半梦半醒的状态当中清醒过来把余下的那些物资如同铁锅和餐具之类的麻利地收上马车,然后就把它们往这山坡上头赶去。
小丘高处可以算作是安全区域的占地面积非常地小,靠近河的那一端亨利和老胡安不让众人过去,而前方又是地形平缓的。因此十几个人马和骡子还有三辆马车只能是勉强地挤在中间,而最后才上来的马车自然是处于地势最低的地方,但当众人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可以蜷缩在这上头战战兢兢地度过这一夜的时候,远方那不详的声响或许应当算是在预料之中地响了起来。
像是北方人神话当中末日之战的千军万马一齐发出战吼齐步前进一样,轰隆隆的巨响隐隐约约悠然回荡。
——山洪暴发了。
“哗啦——轰!”
单纯听起来就知道拥有十分巨大水量的浪花拍打的声音在一瞬间竟然给人以身处大海潮汐当中的错觉。“所有人靠在一起,注意不要靠近边缘以防掉队!”“轰咔——!”一道闪电划过,让众人得以看清楚下方原本扎营的地方迅速地被水流吞没的景象,他们的四周都是如此,只有这片地势稍高的小丘幸免于难,此刻就如同字面意义上地那般成为了洪流当中的孤岛——
但情况显然不会就此结束,不论是谁都低估了大自然的伟力,覆盖了这一整片地区的雨云疯狂地倾泻着大量的雨水使得山洪一再上涨,一波又一波的洪水很快地就令周围变成一片汪洋,小丘仅仅只有膝盖高的后方已经开始有洪水蔓延上来,拉着三辆马车的驮马在闪电的威严下受惊开始嘶鸣,赫罗尼莫和另外那名橙牌的佣兵努力地抓着缰绳以防它们在恐惧之中后退——
而在下一个瞬间,又一波裹挟着大量泥沙杂物的山洪从另一侧冲来,一个声势惊人的拍打“轰哗——”一声直接地就把小坡靠近河岸那边如同浪花一般的那个薄弱的部分给冲垮流失。
“咔擦!”亨利他们预先就探查了地形发现这个地方的薄弱以后让人员都集中在中部的举措救了大家一命,但因为巨大的声响以及接下去响起的雷鸣声今日本就受惊的一头驽马直接直起了身子一脚踹飞了另一名橙牌的佣兵慌不择路地拉着马车就要朝着后方跑去。
“等等!”赫罗尼莫惊慌之中一声大喊,下意识地就抓住了马的缰绳想要蛮力拉住它,旁边年轻的下级佣兵费德罗、亨利还有老胡安以及附近其他的六名新手佣兵立刻注意到了这一切赶忙过来帮忙,但混乱就像是传染病一样迅速地扩散开来旁边的两匹拉车的马匹也开始乱叫乱跑起来,它们拉着平板木车在一片漆黑之中互相碰撞又磕碰到了前方的骡子,一头满载物资的骡子就这样直接落到了洪水之中几个起伏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