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
夜晚降临。
金陵城内,紫禁皇宫,载歌载舞,欢庆大典。
晋王府内。
赵灵承身披亲王甲胃,坐于大厅之中,面前放着是整个金陵城的沙盘地图。
沙盘地图周围,是以往追随其南征北战的十位副将,如今也都是被赵灵承一纸王令,紧急召回到了身边。
赵灵承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自己的座椅上的宽大扶手。
他打了一辈子仗了,比现在还要危急、还要不利的情况,多了去了。
但是,赵灵承还从没有哪一次,会像今晚面对这一仗时的这么心慌。
他按捺不住的心慌,这让他无法同以往在战场上一样冷静。
他甚至有些紧张得手指发颤。
那十位副将,虽然赵灵承没有明说,但如今沙盘地图在前,他们也大概明白赵灵承要干些什么了。
不断有晋王府的卫军来报――
“报,晋王殿下,陆鸣晖先生,已经将东厂督主曹熹引出了金陵。”
“知道了,再探再报。”晋王赵灵承冷冷回应。
“报,晋王殿下,易钧涵先生,已经率领王府死士,潜入皇宫、以为内应。”
“嗯,再探再报。”
“报,晋王殿下,我们的人,假传东海有大妖出没食人,镇妖司总指挥使严苇雨,已经连夜率领半数镇妖司高层悉数前往东海伏妖。”
“嗯,再探再报。”
“报,晋王殿下,城防司衙门已经打开了金陵城门,守备军已经在朱将军、周将军的带领下入城,随时听候殿下调遣。”
“好,再探再报。”
“报,尉迟左将军的信使已经联系到了,尉迟左将军已经亲率五万直系精锐,正在星夜兼程、赶往金陵,预计明日清晨,便可到达。”
“明日清晨?有点太晚了,恐怕夜长梦多。”赵灵承低声自语道。
而也正是此时,一位府内护卫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直接跪倒在赵灵承面前,开口道――
“晋王,府内刚刚出现一使用狼牙棒与飞针的刺客,杀死了好几个护院,只怕就是当初在金陵诗会上的那个刺客吧。”
“是那家伙?他人呢?!”
“我们差一点就杀了他,但最后还是让他跑了。”
护卫长有些恐慌,他继续补充道:“……小人我看见他先前一直在晋王您的大殿周围,只怕是已经偷听到了晋王您的谈话。小人我担心,他会不会给传扬出去?”
“废物!”
晋王赵灵承怒喝道,直接拔剑,将这护卫长的头颅一剑斩下。
他环顾四周,已是心知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已经等不了尉迟将军了。”
赵灵承说着,他咬着牙,径直来到了王府院落,十位副将紧随其后。
王府大院中,城防司、锦衣司、兵部,金陵城内所有现在还支持赵灵承的军士统领,都已经来到了这里。
赵灵承身上甲胃反射着火把的光芒。
他望着这一片肃穆整齐的军士,横举宝剑,面容疯狂,怒声道――
“诸位,生死荣辱,在此一举!”
“……来日,你们都将是最大的功臣!”
“……跟我走!”
“……杀入皇宫,重立新君!”
……
今夜,晋王逼宫了。
原本明朗的月色,在这一刻风云突变,顿时乌云密布,不多时,便是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夜之中。
刀光闪烁。
以往繁华的金陵城,如今只有阵阵血色厮杀声。
大雨冲洗地面。
最开始还能够将血色带走,但到了后面,禁军六司与晋王的兵马,
已经是杀得血流成河。
皇宫地面,大理石砖上,只留下蜿蜒的血海与无数的尸体。
……
……
金陵城。
深夜。
这一夜,最开始的时候,金陵城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那般灯火通明。
甚至,皇宫、坊市,因为太平公主与世子的订婚大典的举行,而有些过于繁华。
但突然,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竟是转而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是在南方冬季里的寒雨,极为少见。
夜市提前关闭。
无数坊市内的商铺,也纷纷关门。
金陵城的百姓早早熄灯睡觉。
他们就像是突然接到了命令一般,整齐划一地紧闭门窗。
没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直到后来,他们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
金陵城内,四处激战。
赵灵承率领的三万叛军,已经入城,他们最先遇到的,是早就接到了暗门门主指令、前来准备替换下城防司把守城门的六司守军。
但六司守军还是来晚了一步……
双方于北部城区爆发激烈巷战。
晋王作战勇勐,几次亲自率军,突入敌阵,大破六司守军。
再加上城防司等晋王追随者于金陵城内部相助,几乎不到一个时辰,偌大的金陵城北部,除去极少数的几处地方,其余尽在晋王赵灵承的掌握之中。
此刻,晋王也是不再顾其他,带领着身边最为精锐的部队,直奔紫禁皇宫而来。
……
皇宫内。
大雨倾盆。
狭窄小巷内,严无鹭头戴宫廷斗笠、身着蓑衣,持枪快速穿过。
他已经与太子、誉王等人,商议布局好了对于皇宫的守卫力量安排。
绝大部分皇室贵胃,都已经是向老皇帝所在的养心殿聚拢而去。
但严无鹭突然想起,太平公主赵灵芯的殿宇,还在皇宫边缘地带……
事发突然,赵灵峰竟是忘记派人去通知赵灵芯避难了。
现在,皇宫内又已经潜入了晋王赵灵承的内应,难保太平公主不会被对方挟持。
所以,严无鹭便是决定亲自前去将赵灵芯带至养心殿一起。
毕竟此处,目前也没人比他更有实力、更有资格前去。
为了应付晋王的三万大军,太子无力分兵,也便是全权拜托给了严无鹭。
本来一切都还好。
只是突然之间,这偏僻小巷的出口处,一道高挑至极的白衣身影,挡在了严无鹭的面前。
同样的大乾宫廷斗笠,可是眼前的白衣人,却是偏偏将它穿出了一种不落俗尘的美丽。
而严无鹭则是不同的感觉。
纵使斗笠蓑衣加身,但是那一种彷若高人一等、盛气傲人的富丽气质,却是无法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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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无鹭,你这么急,是赶着去投胎吗?”白衣人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