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是垦殖集团的主场,从个人利益角度来说,这块肥肉,垦殖集团和神农南粮必须得吃大份;从国家利益角度来说,南易要为国家种子安全出点力。
送走冷妍后,南易从餐厅去了咖啡厅,找了一个靠近钢琴的位子坐下,一边喝茶,一边倾听当下在国内还算新鲜,南易却已经听到耳朵起茧子的《水边的阿狄丽娜》。
手里翻阅着种业公司的资料,南易筛选着兼并和投资对象,一个个有一技之长,规模又不是很大的种业及相关公司都在他的觊觎范围内。
agreliant,美国公司,在玉米育种领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公司估值不高,只有区区600万美元;cordier,美国公司,在生菜、甜椒、甜瓜育种领域的研究非常深入,估值1300万美元;
zeba,掌握吸水剂和土壤水分改良剂技术,可从土壤中吸收水分的颗粒,从而在农作物的根区提供水缓冲,估值2200万美元;
ambarino,掌握着全球最先进的蔬菜种子丸粒化技术——蔬菜种子包裹营养物质形成丸状,更利于生长,估值3500万美元……
一个又一个公司的名字进入南易的脑海里,收购预算也一点一点的再增加,1亿、3亿、5亿,当数字积累到将近10亿美元的时候,南易的目光从拜耳、孟山都、利马格兰、科沃施、坂田种苗株式会社、瑞克斯旺等种业巨头的名字上面扫过。
年初的时候,南易和情策委开会拿出了一个方案——未来三年投入150亿美元,用于斯图尔努斯执行兼并计划,其中包括兼并某个巨头或某几个种业业务。
“李总好。”
“李总好。”
正当南易沉在思考当中之时,咖啡厅里的喧闹声把他揪回嘈杂的现实空间,抬头一看,弹钢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三两个侍应生冲着一个派头十足的款爷在问好。
这位款爷就是京城双李的另一李,李成懦,纵横服饰和外汇界的大亨,给小费一次给二十、五十都不会眨眼的顶级款爷。
“尼玛,信息过时了。”南易心里吐槽一声,眼里看见绿油油的富兰克林,还有侍应生脸上喜不自胜的笑容,“壕无人性,叫声李总,小费给一百,还是美子。”
打赏完侍应生,意气风发的李成懦一打眼看到了南易,抖落一下身上三万多一套的薄款杰尼亚西服,迈着八旗遛鸟步朝着南易走了过来。
“唷,南爷,多久没见了。”
坐着的南易目光放平,一眼见着李成懦腰间不同寻常的呼机,抬头看向李成懦的脸,打趣道:“李爷,遛boss机呐?”
李成懦下意识低头朝自己腰间看了眼,旋即抬头,“南爷,懂行啊,炒外汇呐,每天得一眼行情,一人?”
“对啊,一人,坐会?”
“也好。”
李成懦大剌剌的在南易对面坐下,手一抬,一个侍应生就小跑着过来。
“李总,您需要什么?”
李成懦看向南易,“南爷,这的蓝山咖啡不错,来一杯?”
南易捧起自己的茶杯示意一下,“我喝茶就行。”
“成。”李成懦应一声,转头对侍应生说道:“给我来一杯蓝山。”
“好……的。”
南易瞧侍应生那叫一个兴奋,一个“嘞”差点就出口,那小腿抬的,差点飘起来。
李成懦掏出一包烟放在桌上,白皮的,烟壳上方横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中央部位一颗红色五角星,看到烟盒,南易嘴角抽抽,心里一阵诧异。
他一直以为这种假“特供”是两千年前后才有的,没想到1992年就见着实物了。
“南爷,来一根,朋友送的,很难得。”李成懦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悬在烟盒口上,冲着南易客气道。
“不了,你知道的,我早些年就戒了。”南易摆摆手,忽然有点后悔邀请对方坐下,介孙子飘得太厉害的,他有点接不住。
“戒了好,我也想戒,可惜戒不掉。”
叮,李成懦话音未落,手里的都彭打火机已经点着,头一歪,烟头凑近火苗,点着后,吸了一口,烟从嘴唇拿开,大拇指在烟蒂上一按,香烟竖了起来,接着一口浓烟吹拂在烟头上。
这点烟姿势看着陌生,但是味看着眼熟,和港片里装逼耍帅的镜头一样样的,不知道是自然而然生成的谱,还是用心设计过的动作,看着还行,就是显得有点装。
“外汇市场行情好吗?”
“好得不能再好,日元那叫一路看涨,昨儿五点半揸了两百单,吃过饭去桑拿,不到九点,电话就打来了,两百张单获利七万美金出不出?”
李成懦绘声绘色的说道:“出啊,肯定出,这不七万美子就到手了。我现在只要一有空就飞奥门去玩俩天,奥门那边玩的刺激啊,那天我斩一条长龙,连开37把庄,第42把,我把它给斩下来了,那叫一个痛快。”
这时,侍应生端着“蓝山咖啡牌咖啡”过来,不出所料,侍应生又被李成懦打赏了一张富兰克林。
在千恩万谢中,李成懦把掏出来的一沓美金重新用国内不怎么流行的不锈钢钱夹夹住放回兜里,嘴里和南易打着哈哈,“这儿的服务员不错,来一次就能把人记住。”
“按你这样给小费,想不记住你都难。”
对着脑子在沸腾的李成懦,南易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并没有煞风景的说出从汇市见好就收的废话。
一是两人关系没到那一步,轮不到南易来苦口婆心;二是对方也不可能听得进去,正是意气风发,认为找到了一条通往财富巅峰的捷径,冷水泼上去,要不了三秒钟就会烤干,最多会让人家做出是不是该让肾修养一阵的反思。
尬聊了二十来分钟,李成懦接了个电话走人了,临走时还把单给买了。
南易在咖啡厅又坐了一会,上楼和郑德凯见了一面,只是关心了一下对方的工作和生活,并没有谈及具体的工作内容,他和郑德凯之间隔着好几级,插手对方的工作并不合适。
总指挥的命令要是越过好几级直接下达到最前沿攻坚的连队,吩咐连长东边应该打五枪,西边应该扔个手榴弹,那完蛋了,指挥系统全乱套了,部队迟早要玩完。
同样,郑德凯的工作自然有萨图尔努斯集团的总裁希特·巴德管着,在其上面还有斯嘉丽粮食集团的总裁,再上还有斯嘉丽、神农南粮的总裁,最后才到情策委&南易这个,命令都是一级一级往下,看似管理有点僵化,实际上自有它的运行规则。
太过灵活并不是什么好事,今天一个特批,明天一个特招,规则直接被扔在地上践踏,到最后只会变成有规无人守,彻底乱套。
后面的两天,南易和托塔建筑的李靖见了一面,听他汇报了托塔建筑的业务情况,托塔建筑并没有新拓展多少业务,主要还是围绕国贸中心、方庄、旧城改造工程打转,坐看丽京花园开盘、玫瑰花园立项,坐看富丽华在天安门前盖大厦。
经过多年的发展,托塔建筑已经结束了投入期,正朝着收支平衡大踏步的前进,除此之外,公司手里还握着不少物业,这些物业在不远的将来,每年靠收租金就能年入超百亿。
听完李靖的工作汇报,南易又去了王府井,带着房地产开发的思维,对照当下京城的规划图,把整个王府井及周边全观察了一遍,心里隐隐有了两个计划,过两年才能开始实行的计划。
接着,南易去了一趟京大,告知吴小伟自己即将南下,让他写好论文追上自己的步伐,虽然吴小伟临近期末考试,但是南易并没有多给他几天写论文的时间。
南下之后,南易先跳回沪海呆了两天,一边陪儿子,一边和春申建筑的黄榭聊了聊浦东地块拍卖的事。
今年年初,春申建筑和方氏集团分别从陆家嘴拿到两块好地,加上之前南光010的工厂用地,南氏一共拥有了三块陆家嘴地皮,这已经足够,南易不打算再从政府手里再拿陆家嘴的地块,陆家嘴是浦东的梧桐树,还留着引金凤凰,不能全被南氏占了。
再说,想占也占不住。
非常凑巧,一个汤姓台塆老板买走了南光010相邻的地块,听说要盖高档建筑,叫啥一品还是二品来着。正好,春申建筑对南光010地块的建设计划同样也是盖高档小区,名字或许会叫“南王九鼎”。
从沪海离开,南易又去了甬城,见了郑国高码的总裁马修·温特斯,为了方便展开工作,温特斯还取了个中文名“孙策”。
郑国高码已经不是南氏的独资企业,这几年,郑国高码不断吸收华尔街、伦敦金融城和东南亚的资金,南氏在其中所占的份额已经不足三成。
公司从独立的投资型企业变成投资管理&中介型企业,主要的盈利模式也从单纯的项目回报变成收取管理费和居间费。
高速和港口虽然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但是占用资金太大、回报周期太长,南氏直接投入太多资金并不划算,在资金和项目之间做拼缝、管理,把ppp模式做大做强,更有前景。
郑国高码目前只在粤、浙两省展开业务,积极参与两省码头与高速公路的ppp模式投资,只要是两省内的高速、码头,哪怕条件苛刻一点,也会积极盲投。至于两省之外的项目,郑国高码暂时或许永远不会涉猎。
孙策闲来无事时找了个算命的瞎子算过,瞎子有给他一句箴言:赵佗金,西施银,画地自牢,金漫山;山暗暗,水深深,鸊飞天,黥加身。
正因如此,孙策只在两省之间游走,过几天,他又要去深甽与东鹏实业洽谈投资事宜,东鹏实业目前只运营一个项目——盐田港。
在甬城,南易还去拜访了韩囯仁,对方请南易去了他在甬城的家,并把他在甬城的“二夫人”介绍给南易,席间,觥筹交错,两人忆往昔,唏嘘不已。
继续南下,南易在深甽停留了一天,走访了南陈村在深甽的产业,折回羊城,汇合飞过来的吴小伟,住进新河浦的老别墅。
洗出一套茶具,南易打发吴小伟整理屋子,他自己坐在院子里喝茶,翻阅吴小伟交给他的论文。
南易并不关心论文的论点,主题本就是空中楼阁,非常空泛,在此基础上整理的内容也没多少实际价值,他关心的是“引用”和“数据”,以及吴小伟完成论文的办法。
翻阅到一半,吴小伟已经收拾好房子,搬了张凳子坐在南易边上,时刻关注着南易的表情,南易眉头一蹙,他的心就会一紧,在万分忐忑中,等了将近三个小时,南易才放下手里的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