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南易叫住摊主的动作,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这里是伦敦?”
“是的,有什么问题?”
“所以,华囯古玩行当的规矩在这里无效,剑要是假的,我会找你。”南易用警告的语气说道。
“ok,要看我的国民保险编号吗?”摊主自信的说道。
南易很是郁闷,他对当下的情况一点都不喜欢,主动权都在别人手里,他只能任人拿捏。
拿出电话,打给了柯鉴真,把剑的特征给对方描述了一下。
“剑格的位置有一只神兽,眼睛是红宝石?”听完南易的描述,柯鉴真确认道。
“是的。”
“像狮子?”
“像,鬼里鬼气,我看着应该和宗教有关。”
“那是藏传佛教里的护法大鹏金翅鸟,又叫琼,看看剑身是几面的。”
南易从摊主那里又要过剑拔出,确认了一下剑身的截面,“应该是八个面。”
“剑的中间是不是有一只身在火焰中的龙?”
“对。”
“南易,如果剑是真的,就是无价之宝,对方开价多少?”
“10万英镑。”
柯鉴真斟酌了一会说道:“可以赌一赌,还有,你听好了,这把剑从未落到清廷手里,更没有进过圆明园,说被八国联军抢走就是无稽之谈。我可以确定1980年之前,这把剑应该是在五川境内。”
南易拿着电话走远了一点,“您老的意思是说,这把剑是被人偷运出来的?”
“对,我一个在美国的老友告诉我,大都会博物馆去年收了一把吐蕃剑,那把剑也不可能很早就出国,我打听过消息,五六年前还有人见过那把剑。”
“懂了。”
挂掉电话,走回摊位前,南易给了摊主一个“五”。
摊主摇头,“十,一分不降。”
“八。”
“十,皇家军械博物馆找过我,他们……”
“成交。”
去银行付完款,剑就到了南易手里,让人先把剑送回城堡,南易带着南若瑾继续在市区晃悠。
等夜幕降临,回到博林城堡,刚才去负责跟着摊主的007小队队员邦德和血腥玛丽回来汇报,已经跟到了摊主的住处。
听柯鉴真说起永乐剑原来在五川,南易脑子里就连出一条五川至吐蕃,然后到尼泊尔的线路图,上辈子两千年左右,南易有去过日光城,知道那里有几个古玩市场,也对天珠炒作的内幕略知一二。
古玩市场的建成需要有文化沉淀和交易氛围的积累,比如京城的潘家园和琉璃坊之所以火热,都是几百年时间一点一滴沉淀下来的;日光城若是没有这种沉淀和氛围,古玩市场不可能建的起来。
倒推一下,当下这个年代肯定已经有一帮古董商人在日光城出没、盘踞。
华囯文物法才刚颁布没几年,主要针对的还是内地文物交易,吐蕃那边完全是个盲区,尼泊尔又刚好在隔壁,走上几步就可以出过门,想走私其他难,走私古董不要太容易。
走私国宝文物简直令人发指,对这种行恶劣行径之小人,人人得而诛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十万英镑啊,不让人跟跟,看看有没有黑吃黑的机会,南易意难平。
晚饭是南易和南若瑾两个人吃,凯瑟琳还野在外面没有回来,这个女人念念不忘恢复博林家族的荣光,热衷于参加一些贵族聚会,上议院的会议也是一次不落,加上切尔西俱乐部主席的身份,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搞得交际花一样。
南易对她颇有微词,自己托付的亚当奖事宜还没有一点进展,天天在外面瞎鸡儿忙,他打算好好敲打敲打。
当然,凯瑟琳并没有南易抱怨的这么不堪,南易只是对她太喜欢站在台前不认同,他更希望对方低调一点,不过,希望归希望,他不会强硬的要求对方改变。
吃过晚饭,南易陪着南若瑾看了一会动画片《睡魔》,然后早早的陪着睡下。
翌日,南易带着南若瑾去伦敦的郊区玩了一天,从郊区返回后又去了爵禄街,准备在街上解决晚餐。
没去已经卖掉的龙门阵,虽然龙门阵现在是粉菊花的主要客户之一,南易也没想着去光顾。
龙门阵现在所卖的菜色都是半成品菜,而粉菊花在南氏内部的定位是一家高科技企业,技术含量不是一点半点的高,旗下有实验室,也有一批厨艺和化学兼修的人才。
粉菊花的产品对各国的食用标准都是精确卡点,绝对没有不符合食用标准的产品流出市场,但喜欢高科技的南易唯独对于食物讲究原汁原味,南家人食谱里所有的食材,只要在常温下暴露三天,一准会长虫,只有食盐算是个例外。
来到一家粤菜馆门口,南易抬头往楼上行注目礼,当年恩格斯就在这里楼上住过一段时间,每天恩格斯会从这里出发去家族企业欧门·恩格斯公司上班。
因为和企业掌门人父亲关系并不好,恩格斯只能领取微薄的薪水,但是他依然会从每月的新水里抽出5英镑到10英镑,用来支助住在不远处,在家安心搞创作的马克思以及马克思的老婆和三个女儿。
[当时一个熟练工人月收入18先令左右(20先令=1英镑),让一家四口吃饱没问题,要是有婚丧嫁娶病读书,可能会有点紧巴,嗯,这好像是废话,自从有工人这个阶级以来,就没有日子过得不紧巴的工人。]
南易给南若瑾讲完恩格斯的典故,抱着人走进餐厅里面找了空位坐下,正准备招呼侍应,一个中年妇女从柜台里出来,径直往他走来。
“宋子豪?”
循声望向中年妇女的脸,南易快速回忆,眼前的中年妇女脸有点熟悉,名字不知道,南易只能确定当年眼前的餐厅绝对还没开,要是没记错当初这里是一家咖啡馆,老板是一个白人。
知道他叫宋子豪,应该是他在这里经营龙门阵那一会的老人,对方应该是伍再盛带着他过来参观,给他介绍人的那天照过面。
而且对方当初绝对不是开饭馆的,龙门阵开业之前,南易有给爵禄街上每家中餐馆拜过山,对每个餐馆老板都有点印象。
“你好,你好,大姐,好久不见,怎么改做餐饮啦?”
“洗衣房不好干,攒了几年钱,一咬牙把老外的咖啡馆盘了下来,开了这家店。还是你厉害,龙门阵没几年就开遍英国,前些时候听说龙门阵换老板了,怎么,你盘出去了?”
“不是我厉害,当初也就这里的店是我一手经营的,后来搞连锁,引进来好几个股东,我的股份剩下没多少,也不太管事。”
“我说呢,一直看不到你人。”中年妇女恍然大悟道:“看看菜单要吃什么,我给你打折。”
中年妇女要结束对话的潜台词抛出来,南易知趣的应道:“那就谢谢大姐了,店里客人不少,你先去忙,一会再去找你说话。”
“真是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看来以后爵禄街还是少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宋子豪呢。”
中年妇女离开后,南易心里感慨了一声,打开菜单,让南若瑾看着图片点菜……
当南易父女俩吃好正准备离开,又有两个新客人走进餐馆的大堂,一男一女,女的面部有明显的斯拉夫人特征,男的又是一张熟脸,辨认了一会,南易认出对方是切尔西的老板阿布,叫阿布什么他就记不住了,只依稀记得阿布当过英国首富。
“只是,才1991年,这个阿布还没当上俄罗斯富豪吧,怎么这会就来伦敦了?”
对全名都记不住的“阿布”,南易并不清楚他的生平,在莫斯科也没有听谁提起过他,根本不清楚这个阿布现在是怎样一副光景。
如果不是有一段时间经常能看到“俄罗斯土豪舍得砸钱(对足球)”的新闻,他连阿布这个不完整的名字都未必会听过,更别说记得阿布这张有点与众不同的脸。
南易在莫斯科呆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透过所见所闻,他有了一个推测——将来会冒出头的寡头、富人应该都和私有化改革脱离不了关系,也和鲍里斯以及他之后的弗拉基米尔脱离不了关系。
苏修以及未来的俄罗斯根本不具备“纯粹商人”孵化、成长的土壤,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资产上亿美元的寡头,妥妥的,都是特权经济体系之下的产物,他们的资产之所以能膨胀起来,就是占据了特权的便利,他们能做的生意,别人不能染指。
政给商便利,商给出的回馈是什么?
南易心里的答桉是“钱袋子”,马上要民主了嘛,竞选要钱,掌控舆论要钱,享受生活也要钱,没有几个钱袋子怎么行。
有了这个认识之后,南易的眼前豁然开朗,他更清晰该怎么攻略莫斯科,也大致猜到寡头们将来为什么会被整,无他,人心不足蛇吞象。
富贵久了,精神升华,遂博览全书,就是《陈涉世家》都有所涉猎,陈胜的呐喊振聋发聩,让他们的小宇宙烈火熊熊燃烧,都不由反思:“难道我只能当一个钱袋子?不,我可以站到红场大喊一声乌拉!”
……
一周时间晃眼过去,在南若瑾依依不舍中,南易踏上了返回莫斯科的旅程。
来时,没有在华沙多逗留,归时,南易打算好好在华沙市区转转。
有句话叫东欧满目疮痍,波兰风景独好。
波兰是苏修的小老弟,老大哥对这个小老弟很是照顾,担心小老弟会被人欺负,还给它派了个国防部长。
本来嘛,老大哥吃肉,小老弟怎么着也能跟着闻一下葱香味,可惜,现在老大哥自己日子过得抠抠索索,对小老弟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丢下一句勉励话:“小波,不,小搅,当大哥的对不住你,现在到了你发挥主观动能性的时候,别想着等靠要,记住勤劳致富。”
老大哥的谆谆教诲,小波铭记于心,擦干了感动的眼泪,望着国内物价飞涨、商品贵乏、通货膨胀率超过2000%,生产水平大幅下降,生产总值低至触目惊心,而外债高达490亿美元之惨状,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大喊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大手一挥,采用弗里·萨克斯提出的经济“休克疗法”,发布了“巴尔采罗维奇纲领”,波兰经济的改革浪潮翻滚而来。
1990年1月1日,新的改革方案正式启动,波兰开启了欧洲经济转轨的的先河,对其他观望中的东欧国家产生巨大影响。“华盛顿共识”稳定化、自由化和私有化的内在核心,成为主导东欧经济改革的重要思想。
休克疗法无疑是将波兰整个经济体系推倒重建,由此产生的痛苦在所难免。1990年至今,波兰国内生产总值下降20%,人民陷入了更深的困境。
好在休克疗法真的适合波兰,阵痛之后,波兰的经济迎来了一丝曙光。
波兰的私有化非常彻底,不但有序推进,还能先从小私有化着手,将小型商业和服务业率先私有化,然后全面铺开,直至全国。波兰当局也没有将效益较好的企业留存,价高而估,反而是首批就将他们拍卖或者转让,实现私有化。
国有变私有,卖方市场转变为买方市场的好处体现出来,价格扭曲被减少,工业品质量提升,向国际市场迅速靠拢,波兰的工业品顺利打开德国市场,外汇往波兰境内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