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磕到哪了?”
“没磕到,两个花瓶装在一个架子里,我抬起来底就掉了,两个花瓶就摔了。”
“碎片呢?”
“车上。”南铁犁指了指背后的卡车。
无须南易吩咐,虎崽就攀上了卡车的车斗,去检查南铁犁嘴里的“架子”。
南易不再问南铁犁,而是转身对刚才说话的人说道:“怎么称呼?”
“牛犇。”
“牛老板,现在看来,花瓶是他打碎的没错,既然是他打碎的,那赔钱也是合情合理,但是,这钱不能是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我得叫人来看看这物件到底值多少钱。
你放心,我找的是有一号的掌眼师傅,一会人来了,他要是说花瓶值一百万,我砸锅卖铁也会赔你。”
牛犇再次把南易打量了一遍,“行,你好说话我也干脆,只要你叫过来的掌眼师傅真有一号,我认。”
“好,还请稍等,估计快到了。”
说完,南易就不再说话,只是靠在卡车上静静的呆着。
没一会,虎崽就从车斗里下来,凑到南易耳边说道:“架子做过手脚,搬动一次可以,震动过再搬,底一定掉。”
“嗯。”
是个局,那花瓶肯定有问题,要么仿,要么拼底,用真家伙就不是讹人,那叫脑子有坑。
静等二十分钟,南易就听到停车声,一会又听到几个脚步声。
“南爷。”
六子一出现,叫牛犇的家伙就暗叫一声不好,再往后一看,嘶,“新荣斋的李祥荣,操,这家伙到底是他妈谁啊。”
“南爷。”
李祥荣走到南易身边,抱了抱拳。
“嗯,好久不见,叙旧等会,你先上车看看两个瓶子值多少钱,不管真假,不用压价,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摔了人家的东西就该赔。”
“好,那我走着。”
李祥荣再次抱了抱拳就往车斗过去。
十分钟后,李祥荣又回到南易面前,“南爷,两个瓶子其中一个底是真的,瓶身是假的,另外一个一眼假,手工不错,遇到喜欢的人也会出个千儿八百的给买下,我说的,牛四你有意见吗?”
“呵呵呵,李爷开口了,我哪敢有意见,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位兄弟,真对不住。”牛犇腆着脸对南铁犁说道。
“你先去车上坐着。”南易指了指自己的车,对南铁犁说道。
南铁犁依言行事。
“好了,牛老板,既然价格你认可,那我就按三倍赔给你,一千的三倍就是三千,给你,过过数,给我打个收条。”
南易点出三千块递给牛犇。
“这位爷,恕我眼拙,今天这事是我不对,钱我就不要了,还请给个机会让我做东赔个不是。”
牛犇靠铲地皮和碰瓷积攒的家底,眼睛不要太亮,刚才他已经觉得南易不一般,这会有了六子和李祥荣的两声“南爷”,他很清楚踢到铁板了,这会不服软,以后未必有服软的机会。
“丁是丁,卯是卯,我眼睛不好,但不瞎,孰对孰错还是能看清楚的,牛老板,拿着吧,今天这个事就这么了了。”
说着,南易把钱强行塞到牛犇手里,然后直接走人。
看看手里的钱,又看看南易的背影,牛犇总觉得自己这回是摊上大事了。
坐进车里,南易再次查看了一下南铁犁的伤势,确认没什么大碍后才说道:“哥,搬家公司别开了,关了吧,京城虫儿太多,又刁又钻,不是你能应付的,能开到现在才遇到个难缠的是你的运气,这次能解决,下次就未必了。
开五金店吧,大客我会帮你介绍,散客平时你自己应付着,京城在旧城改造,要买点水管、电线、钉子的人家多,生意不会差,还没有搬家这么累。”
“搬家挺好的,一个月可以赚不少。”
“现在是开五金店的好时机,比你搬家更赚,你就听我的,别给我摆你的执拗性子,把搬家公司给关了,我不会害你。”
和南铁犁说完,南易就下车走到六子身前,“找个地方吃饭,你们先过去,一会我给你电话。”
“好。”
安排南铁犁的人把卡车开走,南易先把南铁犁送回为民搬家,然后才去和六子两人会合。
断金楼,什刹海店。
这是断金楼的一家精品店,消费档次比较高,一般工薪阶层消费起来有点吃力,面对的客户主要是先发起来的那一批,还有港台过来的商人。
南易来到六子两人所在的包厢,一进门就冲李祥荣抱拳,“祥荣,今天麻烦你走一趟了。”
“南爷,千万别这么说,我能有今天全仰仗你和三爷,为南爷出点力,这是我的荣幸。”李祥荣站起来抱拳回礼。
“你也别这么说,谈不上仰仗,我们是互利互惠。”
寒暄结束,南易很自然的在六子两人留出的主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摩挲着茶杯,开口问道:“祥荣,你和那个牛犇熟吗?”
“还算熟悉,他是专门铲地皮的,有好物件他会送到新荣斋去,凡是我看上眼的,我都会高价收。”
“哦,在他手里见过明器吗?”
“见过一两回,我从来不碰明器,就没收他的货。”
“开小车、拿大哥大、住亚运村,京城富人的标志他齐活了,居然还他妈玩儿碰瓷,有意思,六子,你认识牛犇吗?”
“知道有这一号人,过去也是个不安分的主,要说碰瓷,他家可是有传承的,当年他爷爷就和没落的八旗子弟混在一起在街上碰瓷,算得上是碰瓷的开山祖师爷。”
“喔,那真是失敬了,刚才应该称他一声牛爷。”南易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又对李祥荣说道:“祥荣,当年那些进来的东西,还要再出去,年底等我空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李祥荣一听就是一喜,当年经他手的物件可是不少,加上南爷够仗义,再过一次他的手,利益肯定不会少。
“好,我等南爷吩咐。”
事情说完,点菜吃饭,席间再没提起牛犇。
散席之后,南易找了一趟罗浅浅,向她仔细打听了一下当下盗墓的量刑标准,他跃跃欲试想当一回朝阳群众。
车、房、大哥大弄齐至少六十万往上,另外还得留点做生意的流动资金,牛犇的身价少说得八十万往上,如果他的钱都是靠古玩赚回来的,不消说,裤裆里肯定干净不了。
第二天,南易就去了沪海,他一到达方公馆,覃象就匆匆前往机场,赶飞往京城的航班。
阮志玲和范氏青芸已经离开沪海去香塂,郝蒻给刘贞当司机,方公馆及外围只有六七个人手,少了点,南易不敢轻易抽调人手。
“严叔,当年燕子李三李云龙活跃的时代,道上有不少都是用燕子李三的名号犯案,据说有不少都是好手,轻身功夫不差李云龙,你对这些人有没有了解?”
“李云龙时期太过久远,我并不是太了解,倒是对李景华[为人所熟知的燕子李三,但燕子李三的名号其实最早是李云龙的]时期的事情我有一点了解,也知道一个当初那些人的其中一个后人。”
“轻身功夫……算了,我直接点问吧,隐匿行踪的本事怎么样,我需要个人做点跟踪、探听的事,覃象、武坤他们不够专业。”
“洪武年间,朱元璋登上皇位之后,就大肆屠杀有功之臣,由于牵扯的家族和人数众多,难免会有漏网之鱼,于是,朱元璋就让锦衣卫挑选好手成立了一个绝密组织屠玉门,玉就是蓝玉。
我知道的那个人就姓蓝,叫蓝仓,据他自己所述是蓝玉的后人,当年他的先祖凭着一身高来高去的轻身功夫逃过了屠玉门的追杀,之后,隐姓埋名,靠去高门大户偷窃为生,一代传一代,在崇祯年间,蓝家人还有了一个盗圣的名号。”
“盗圣白玉堂?”南易惊呼道。
“南先生,白玉堂是《三侠五义》里杜撰的人物。”
“呵呵,你说的那个蓝仓也可能胡说八道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他祖上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他的能耐如何,蓝仓多少岁了?”
“不太清楚,不过我二十年前就听到他的名号,按说至少有四十了,功夫应该不会差,他的名号我是从冀省一个很有名望的师傅嘴里听来的。”严度说道。
南易略微寻思了一会,说道:“严叔,你去找找看,如果他有徒弟,验验成色,好就带一个回来,待遇和覃象他们看齐,不需要做违法的事,上限拘留。”
“尽快去?”
“不,等等再去,我先调几个人手过来。”
刚和严度谈完,南易就接到阮志平的电话,说香塂那边抠门货大老王又被绑了,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向香塂的其他富豪推销保镖服务。
南易寻思了一下,拒绝了阮志平的建议,保镖是贴身人,也是很好的暗子,他没有往别人身边埋钉子的想法,就不去惹一身骚。
话说大老王这个抠门货真是教不会的倔驴,上回一千万美金,这回好像是花了好几千万也回不来了。
也不知道他这生意是怎么做的,账都不会算,一千万美金雇几个好手一辈子都绰绰有余,估计是外面养了外室不方便让老婆知道,怕保镖里被他老婆埋钉子。
南易在院子里嘀咕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幼儿园接自己儿子。
在幼儿园门口接到南无为,南易就把他放在横档上,已经六岁了,南无为已经失去坐儿童座椅的权利。
车作的卢飞快,南易顶着时下很时髦的三七分,不时的甩动头发,嘴里吹着《浪子心声》的口哨,南无为双手握着车龙头,随着南易的口哨哼唱:“难分真与假,人面多险诈,几许有共享荣华……爸爸,阿sam我在浅水湾见过。”
“哦,爸爸和他比谁更帅?”
“爸爸帅。”
“嗯,不错,儿子你的审美观很正,继续保持。”
“嘻嘻,可他唱歌比爸爸好听。”
“当然咯,人家是歌神,爸爸和他没得比,要不要把你送给他做儿子呀?”
“不好,我只要爸爸。”南无为头往后一仰,看着南易的下巴说道:“爸爸,红豆姐姐给我寄来一个文具盒,有好多机关的。”
“那你有没有打电话谢谢她啊?”
“打了。”
“喔,乖咯,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好哦!”
回到方公馆,南易做了一桌南无为喜欢吃的,六点,刘贞还没回来,一直等到六点半,人才到家。
放下公文包,脱掉外套的刘贞来到饭厅就说道:“证交所要成立知道了吧?”
“知道,那谁在香塂的记者招待会上不是说了么,时间都说定了,年内要成立。”南易把菜热了热又重新端到饭桌上。
“是啊,时间表都出来了,沪海这边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呢。”刘贞带着点疲惫,温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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