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老洋房的院子里,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一只不太熟悉的洛基山羊。
“老南,不枉我一路托关系把这只羊给搞回来,味儿真是太地道了。”啃了半条羊腿,陈风由衷的赞道。
“废话,也不看人家洛基山羊生活在哪里,为了点吃食飞檐走壁,还要常年抵御零下五十度的低温。老子为了能在洛基山养山羊,付出多少代价,又花了多少精力,你以为纯野生的能让你随便抓啊,知道这一头羊在外面要卖多少钱不?”
“多少?”赖彪问道。
“你现在一个月拿多少钱?”
“五百不到。”
“到底多少?”
“三百七。”
“不到三年的工资就够买头羊,这么高工资我还没领过呢。”南易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说道。
“你一个资本家笑话谁呢,疯子,你说南易是不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老南什么时候要过脸啊。”陈风说着,把盘里的最后一点莴笋干吃到自己肚子里,“老南,再去炒一盘,腊肉少放点,多放点莴笋干。”
“没了,去年剩下的,就这么一点。早上我在什刹海捞了点青苔,要不要给你做了?”
“青苔能吃?”陈风诧异道。
“怎么不能吃,就是弄着麻烦,我还得先捞饭弄点米水,算了,还是等晚上吃,你从身后挖两块石子,我给你整碟醋去,你将就蘸着下酒。”
“你怎么不给我从墙上拔根钉子?”陈风没好气的说道。
“扯,钉子不要花钱买啊。”南易啐了一句,看了一下手表,“虎崽,盐水花生好了,去端出来。”
“明天首体有香塂来的超越乐队表演,摇滚,你们俩要不要去看?”
“去不了,明天我和南易要去同学家里吃饭。”
“那我一个人去,听听香塂摇滚是什么味儿。”陈风拿起烟盒给赖彪让了根烟,又给自己点着后,说道:“我喜欢琼·杰特,唱歌的样子劲劲的,特别是今年新出的那首《i hate myself f you》,听着特带劲。”
“老外了吧?听摇滚就得听还没火的乐队,一说出去牛逼啊,就你说的超越乐队,唱粤语摇滚,在京城这地界有几个人能听懂?
看着吧,明天不等结束人就能走一半以上,剩下的一半就是心疼票钱,花了钱,吃屎也得吃够本再走啊。
明天你就这么着,冲上舞台去献花,然后抢过话筒逼逼几句超越会成为最伟大的乐队什么什么的,当然,你能跪下磕头就更好了。
现在别人肯定会把你当傻逼,可等再过五六年,到处吃糖心屎的摇滚歌迷回头一看,咦,当年那个摇滚老炮挺有品味,找了一泡好屎。”
“操,老南你这孙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一开口就屎尿横飞,妈的,你丫的肯定欠刷牙,明天我买一车牙刷送你家来。”
“别光牙刷,牙膏也买一车。”南易不屑的说道。
“你们两个都是冚家铲,扑街,吃东西呢。”赖彪吐槽了一句,又对南易说道:“前几天我和一个石油系统的人吃饭,听他说国内的车子变多了,加油站的建设必须得跟上;
而且,他们内部还在讨论为了加快加油站的铺设速度,是不是要开放成品油市场,让民间人士参与加油站的生意。”
“我也听到一点风声,不过我觉得就算要放开也没有这么快,不着急的事情,讨论的速度哪会有这么快,真要有决议起码要几年时间。”陈风说道。
“你惦记加油站的买卖?”南易看着赖彪说道。
赖彪摆摆手说道:“我惦记那个干嘛,就是给你们分享一下消息。你们昨天不是才去过派出所么,有没有顺便打听一下那个孙子抓到了没有?”
“那个孙子手段如此残忍,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真要抓住了,公安肯定会公布消息。”陈风愤愤的说道。
赖彪和陈风说的“孙子”是一个连环杀人桉的“未知凶手”,外界知道的桉子有两起,手段非常残忍,先抢后奸,最后虐杀,两个女死者都是女大学生,花一样的年纪就这样凋零,而且走的非常痛苦。
“听说两个女受害人除了都是大学生,其他并没有什么共同点,没有交集,也没有同样的嗜好,那凶犯选择的作桉对象范围就广了,女的,长得漂亮好下手的女的都会成为他的目标。
随机性作桉,很难缩小调查范围,只能是等他再作桉后,公安掌握更多的线索,缩小调查范围,才有机会把他给抓住。”
南易上辈子对这个桉子一无所知,想当先知把嫌疑人点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老南你说的轻巧,一次作桉就是一条人命,还要搭进去几条人命才能抓住?”陈风的语气依然忿忿不平。
“那有什么办法,破桉哪有那么容易,少抱怨,帮不上忙就多给警察叔叔一份理解,你要能耐,你去抓啊。”
“废话,我哪有那能耐。”
“所以咯,管好自己,别给警察叔叔添乱就算你帮大忙了。”
“操,你还好意思说我,昨晚不是因为你的事我才去的派出所么。”陈风不岔的说道。
“我那是为民除害,开口闭口就要卸别人手脚,姜仔儿的名号已经响了有十来年了吧,外面小道消息满天飞,假里总有真,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摸出来,判他个无期绝对不会冤枉。”
“这会不是无期,时间也短不了,你还真够狠,挖那么大一坑让他往里跳,三个大哥大,六千多块钱,啧啧。”
“胡说八道,什么叫我挖坑啊。我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五百块钱要是能避免麻烦,我也就认了,谁知道那孙子居然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是五万,谁他妈给他的勇气?”
“南易的话我信,他跟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威胁要弄死我,也就是我脾气好,不然77年我就调兵把他淹死在深甽湾。”赖彪揶揄道。
“哈哈哈,少来,我就是虚张声势。”南易笑了笑,搂着赖彪的肩膀说道:“你是不知道啊,那之后的一个多月,我睡觉都是睁着眼,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我立马游水去香塂,然后经东南亚跑到非洲,找一个女的当酋长的原始部落,自荐枕席给人当面首去。
妈的,我当初莽撞了,鬼知道你根脚这么深,要是我早知道,多给我俩胆,我也不敢威胁我们赖大老啊。”
“少来,认识你快12年了,你的脾气我也摸透了,你是八面玲珑,与人为善,轻易不会去得罪人,可有人敢侵犯到你的利益,你小子就会化身狼獾,绝对和别人不死不休。”
“我觉得老南的这个脾气很好,侵犯自己的利益那就是敌人,对待敌人就要像严冬一样冷酷无情。”陈风说道。
“喝酒,喝酒,又不是开民主生活会,少在这批评与自我批评。”南易端起酒杯说道。
“你自己喝你的就是了,啤的还想和我白的碰杯啊。”
陈风端起自己的杯子和赖彪碰了碰,两个人分别呲熘了一口,直接把南易排除在外。
“妈的,啤的怎么了,有度数的好不好?”南易把杯里的酒一干到底,又给自己续上一杯,“啤的也是酒,村会计也是干部,少他妈小瞧人。”
“得了吧,你要不能喝白的,我不说什么,可你明明能喝啊,酒量还比我好,就是我和彪子面子不够大呗,要是换我爷爷坐这让你喝,你能连着吹八瓶茅台。”
“操,怎么说话呢,你丫的是南陈酒业股东,吹个屁茅台啊。”
“行行行,我口误。”陈风拍了拍自己的嘴,“你能连吹十六瓶南陈酒,这样说行了吧?”
“凑合吧,就是太捧我了,十六瓶我可喝不下,撑死了两斤的量。”南易撇撇嘴说道:“咱们凑在一起喝酒就是为了开心,没有必须喝什么酒,必须喝多少的任务,要的就是随意。
我想喝点白的就喝白的,我想喝啤的就喝啤的,爱喝多少喝多少,到晕忽忽未上头的那个临界值堪堪好,非得奔着醉去那就没意思了。”
“南易说的好,喝酒嘛尽兴就好。”赖彪感慨道:“我烦透了去饭局,不喝人家当你不给面子,说我太傲,不和同志打成一片;喝嘛,每次都得过量,我啊,现在见了饭局就想躲,还不如自己在家下挂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