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股份只有分红权,而且还有二十年的年限,到2006年,杰贝阿里自贸区就和泛美控投不再有瓜葛。
“是的,廸拜近期会拍卖一批油田。”
南易斟酌了一下,说道:“股份你就别想了,杰贝阿里自贸区的未来前景很好,这一点,股东们都能看的明白,他们不可能同意卖股份,除非你强行通过决议。”
“我还是试试和股东们谈,强行通过绝对不行,除非你出面,摩根的戴维森先生提议让你在泛美控投任职,年薪1200万,亚当,股东们还是更信任你。”斯嘉丽颇有点嫉妒的说道。
“什么时候说的?”
“几天前,我和他共进过晚餐。”
南易把刀叉放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你确定他不是在试探或者托词?”
“我确定,股东们把泛美控投快速发展的功劳都记在你头上,我和蕾切尔付出的辛苦他们视而不见。”斯嘉丽酸溜溜的说道:“亚当,泛美控投的办公室在哪里,你是不是已经忘了?”
“泛美的决策层面是我给的,技术层面是蕾切尔实现的,你主要的作用是提供人脉,对泛美来说,你所谓的辛勤工作根本不存在,但是分红从未少你。
反而是我,从来没拿过个人分红……”
南易说着,摊了摊手,仿佛在说“你有什么必要嫉妒我?”
“我拿到的所有分红加起来都没有1200万。”
斯嘉丽依然意难平。
“喔,明白了,我抽空和戴维森见一面,如果条件不是太苛刻,我可以考虑在泛美拥有一份兼职,我的薪水直接发给你。”
“我要的不是钱,我要的是认可。”斯嘉丽把刀叉往桌上一拍,义愤填膺的说道。
南易站起身,走到斯嘉丽身边,抱住她,拍打着她的后背,“好啦,我一直都认可你的能力,不然不会把羙国这一大摊子交给你,有时候被轻视不是什么坏事。”
“我知道,我就是想抱怨一下,亚当,你该出发了。”
“不急,我中午再过去。”
“我让人查了,平生·林是食道癌晚期,已经不能正常进食,随时会去见上帝。”
“是吗?”南易纠结了一下说道:“那我还是早点过去,家里还是医院?”
“冷泉镇教堂,平生·林他想在上帝的怀抱里离开。”
南易放开斯嘉丽,说道:“我现在就过去。”
如果对生活质量有要求,那食道癌到了晚期根本没有治疗的必要,就算病情得到控制,生活也会非常痛苦,大多的患者会生不如死。
到这个阶段,患者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医院创收,为医生积累经验,给子女充当表现孝心的道具,将死的人把痛苦隐藏起来,看着要继续活下去的家人为了维持自己的痛苦,把他们的生活一步步推入贫困,负债累累。
最终在生理和心理双重痛苦夹击下,大大松一口气,安逸的闭上眼睛,迎来永远的宁静。
林大卫和林淑仪完全有能力承担林平生的治疗费用,可这会林平生在教堂而不是在医院,说明是他自己放弃了治疗。
南易不知道林平生是没到油尽灯枯那一刻,还是因为执念拖着不肯走,如果林平生的执念是因为他……
南易此刻的心情很复杂,既有抱怨又有自责,抱怨南易有太多的人际牵扯,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和林淑仪保持表面的“和解”。
乘坐直升机,南易很快就到了冷泉镇。
问了下路,很快就到了教堂的门口。
走进教堂,看见最深处的长椅边上围绕着两男一女,在他们的中间,长椅上佝偻着一盏即将熄灭的油灯。
油灯很短,油灯很瘦,油灯的头顶只有几簇蔫不拉几的杂草,油灯的颧骨突出,两颊深陷,牙床贴在脸皮上,可以清晰看清它的形状,油灯的手臂很细,只剩一层鸡皮包裹着。
油灯的身上有浓郁的屎臭味,可裸露在空气中的部位却看不到污渍。
油灯在等南易,油灯怕错过南易。
南易深吸一口气,迈着步子走到林平生身边,喊了一声:“外公。”
“咿咿…啊…啊……”
林平生张嘴吐出浑浊不清的词汇,脸上张开不再慈祥,看起来非常瘆人的笑容,颤抖着把左手抬起来,伸出食指哆哆嗦嗦的指了指边上的林淑仪。
南易转头看向林淑仪,带着点不甘,喊了一声“妈”。
“哎!”
林淑仪捂住自己的嘴,哽咽了两声,不敢让自己的眼泪垂落。
看到母子终于相认,林平生脸上的笑容由瘆人变成灿烂,脸上纠在一起的鸡皮舒展开,双眼缓缓的闭上。
“妈的,自己真成了执念。”
南易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
基督的葬礼程序比较简单,各种仪式不用选日子,林平生的葬礼紧锣密鼓的在几天内完成。
这些天,南易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可以闪人的时候就闪人,他不但要穿插着去忙自己的事,而且暂时也没有心情听林淑仪诉衷肠。
等葬礼结束,南易被请到林淑仪在曼哈顿上东区第59街的联排别墅。
“南易,你现在住在纽约吗?”
林淑仪给南易泡了一杯咖啡后,就局促不安的坐在南易对面。
“前段时间回京城了,之前在长岛住了一年多时间。”南易用勺子搅动着咖啡,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虽然没有问刘贞告诉你多少关于我的情况,但我想多多少少她会告诉你一些,所以,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你…你有几个孩子?”
“三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我可以见见他们吗?”
“我可以安排,但不会太快,他们都不在纽约。”
“能见就好,我不急。”林淑仪舒了一口气,又忐忑的问道:“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不是主观情绪上不需要,而是客观事实上的不需要。一,我已经长大,为人父母,我的关注点已经放在下一代,童年也谈不上留下什么遗憾,不需要弥补什么;
二……”南易环顾了一下林淑仪的客厅,“看得出来,你过的还不错,可实事求是的说,你还比不上我,你的全部家当加起来可能还不够我给某个员工发一个月工资;
我这人比较薄情,又比较现实,假如你有我需要的东西,我会很主动的靠近你,可事实上我并没有这么做,所以……”
南易的话戛然而止。
“刘贞跟我说过你在做生意,按你说的,你生意做得很大?”林淑仪惘然若失的说道。
“还行。”
“那我去你那里上班可以吗?”
南易蹙了蹙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林女士,让我们的关系变得简单点,不要复杂化可以吗?我们就当成朋友来相处,平时个忙个的,有时间可以出来聚一聚。
我是认真的,你根本不用抱着弥补我的心思,说句让你沮丧的话,你能付出的,对我来说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放下包袱,过好你自己的日子,一切安好,不用调转过来要我帮助你,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南易还真巴不得林淑仪对他有什么坏心思,这样他就可以干净利落的把她收拾了;可现在黏黏糊糊的要弥补什么,反而让他为难。
林淑仪这里,真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啊。
“我……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帮不上忙?”林淑仪听南易一说,她就低垂着头,沮丧的说道。
“我们出去走走吧。”
“去哪里?”
“你跟我走就行了。”
南易带着林淑仪下楼,推开大门,走下台阶,就故意抱怨道:“你这里停车太不方便了,房子也小,要是人多一点,再养条狗,就会觉得太挤,房子也太老了点,七十几年了吧?”
要是南易没记错,就林淑仪的这7卧5卫的房子,放到三十年以后可以卖上4000万美金,房子其实不咋地,4000万的零头到郊区能修一座比这个漂亮的多的房子,但是地段就没的说了。
第59街离列克星敦大道向西纽约最贵的住宅区不远,按“环”来算,正好卡在曼哈顿一环和二环的分界线上,市中心里的市中心。
就像林淑仪平时上班,她完全可以骑自行车去,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她的办公室楼下。
“1910年修的。”
“喔。”
南易带着林淑仪来到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让林淑仪先坐进去。
“我带你去我家里坐坐,地段没你这里好,离市中心比较远。最早来纽约的时候,我住在中央公园边上的公寓,方便是方便,就是房子小了点,只比你这里大一点。
住了一段时间,住不开了,我又把同层对面的那套买了下来,这样顶层都是我的,住着稍微方便点。”
去斯嘉丽庄园的一路上,南易有意无意的露着富,他就想告诉林淑仪,他过的很好,那些有的没的心思就歇了吧。
大约40分钟,车队就来到斯嘉丽庄园的门口。
出于安全的考虑,汽车只能开到庄园的大门口,在边上有一座地上地下各一层,可以同时供倒车入库不过关的女司机同时停放上百辆车的停车场。
下车后,林淑仪就朝大门打量了一阵,“这里就是你家?”
“嗯,我在纽约的家。”
南易说着,走到大门边,在门上的密码按键上输入了一串数字。
这并不是什么密码锁,输入密码也不能打开大门,这只是一个信号传输器,输入正确的密码才会向负责守卫大门的安保传输一个匹配信号。
不到两秒钟,大门上的观察口就被打开,一个安保凑在观察口前朝几人观察了一下,接着又示意虎崽上前,安保把手伸出观察口,在虎崽的眉梢、眼角、脖子上都揉搓了一遍,确定眼前的是真虎崽,这才又看了南易一眼,然后把大门给打开。
南易的嘴上有暗号,不同的咬唇动作代表几个不同的意思,有确认身份,也有示警、求救等。
什么戴上人皮面具、粘几撇胡子混进斯嘉丽庄园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也不用想着装扮成修理工、清洁工之类的人物混进去,根本没戏。
为庄园提供服务的全是自己人,外面人根本别想进去。
庄园边上的一块空地已经被斯嘉丽买下来,很快就会在空地上新盖一个庄园出来,以后招待客人会放在新庄园,斯嘉丽庄园绝对杜绝外人进入。
南易带着林淑仪进入庄园,坐上高尔夫球场观光车,等车开出,他就指着小铁路说道:“我儿子的铁路,我和他们会一起玩大地主游戏。”
接着又指向码头的方向,“平时他们会在码头钓鱼,或者去那边的树林里和动物们一起玩,这里养了不少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