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海发贺兰山的车次。”
南易想了一下沪海去贺兰山要经过的地方,说道:“到贺兰山的货不多,可中途还经过皖省、中原、醋省和秦川,应该也有不少人求着要啊?”
“指标比较特殊,必须起点到终点,中途不能卸货。”
“喔,哪几天的车次?”
“长期有效,价格还有的商量。”
南易恍然大悟,“你同学他们段搞创收啊?”
个人通过关系弄点指标肯定有时间限制,这种长期有效的指标肯定是铁路段的公开行为,不然换了谁也不能这么玩。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可以放在桌面上说,不用藏着掖着。”高铁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单纯的帮忙问问,你要是有需要可以告诉我。”
“哦,往返都行?”
“去贺兰山的多订几个车皮,可以送一个车皮返沪海的,不是白送。”
“懂。”南易点点头说道:“有难度,我一时想不到谁要运货去贺兰山,我帮你问问吧,有人需要我联系你。”
“找我哥就行,我经常出车,先谢过。”
“同学的事情这么上心,女同学吧?”南易揶揄道。
“女同学的确是女同学,可不是你想的那回事。”高铁摇头道:“我和她的关系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你能帮上忙,当我欠你人情。”
“哈哈,行啊,这事我会放心上,我说,饭呢,你怎么没打饭?”
“不吃饭,一会有油香,就是我同学送的。”
南易笑道:“行啊,就拿油香堵我的嘴,不是现炸的能好吃吗?”
“先将就一下,将来用盐池滩羊感谢你。”
高铁走后,南易就琢磨贺兰山那边有什么可以往外运的特产,他先想到枸杞,接着又想到长枣、圆枣,然后就是盐池滩羊和太西煤,好像还有一个贺兰砚。
枸杞还在统购统销,长枣和圆枣倒是可以对接一下浙省那边的蜜枣厂,可季节不对,还不到蜜枣厂开工的时候;
太西煤就别想了,三低六高的优质煤,国内品质都可以排上第一,出口欧洲创汇的畅销产品;
盐池滩羊……
歇了,普通车皮压根没法运输。
贺兰砚……
这玩意哪用得着火车皮运啊,一辆小面包足以。
南易想了想,藏着掖着不轻易给的返程车皮都这么没花头,过去的就更加,高铁这忙他可能帮不太上,一顿好饭喂了狗了。
嗯,火车上能吃到好饭的机会很难得,南易这条狗吃了一顿吃两顿,等把高铁的私货吃空,他才觉得不帮高铁倒几个车皮出去,颇有点说不过去。
可这不好意思刚刚升起,南易就下车了。
火车到站了。
阔别祖国二载,南易百感交集,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妈的,真倒霉,刚下车就中招。”
把吹进眼睛里的黄沙好不容易捻出来,南易忍不住腹诽。
从军挎里掏出没撕掉商标的麦克镜戴上,迈着步往外走,南易收获了无数声“傻帽”的夸奖。
从潮流到看起来有点傻,只用了短短两三年的时间。
如今市面上流行的是买衣服不剪标,一件衣服穿出去,要是上面没个标,嗐,怎么好意思见人。
特别是西装,袖口的那个商标可是一个画龙点睛的点缀,穿的人巴不得越大越好,衣服破个洞没关系,要是商标掉了,那还不得悔之不及啊。
40年代,琼·克劳馥发扬光大的垫肩,随着美剧《豪门恩怨》的热播,已经在羙国刮起一股旋风,这股风已经刮到了香塂,也刮到了羊城、深甽。
南易相信,等夏天一过,这股风会刮遍全国。
从出站口到停车的地方这一路,南易已经看到两个女性穿着垫肩的真丝上衣,今年应该会利好化工行业,利好生产聚氨酯泡沫的工厂,假如没上市的话。
南易走到一辆黄色的天垏大发边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老姑娘,还没把自己嫁出去啊?”
“对呀,我都三十四了。”宫雪幽怨的说道。
“别慌,酒越醇越香,女人越大越值钱,聘礼不收个十万八万,千万别轻易嫁人,相信自己,你行的,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肯定有一个肯为你去死的男人在等着你。”
“是吗?”宫雪把右手放到车钥匙上,说道:“我发车了。”
“别,这个世上只有两个女司机,一个叫校花,另一个叫其他。太阳太晒,我就是上来坐坐,哪里好意思让你当司机。”南易摆了摆手说道:“明天去你那吃午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手艺有进步吗?”
“等明天你吃到就知道了。”宫雪自信的说道。
“嗯。”
南易点点头,拉开车门下车,走两步就坐进自己的车里。
“校花,配车、配人。”
“什么标准?”
“按照阮梅的标准走。”
“明白。”
南易的车到老洋房的时候,已经有一辆车停在院门口。
走进院子里,南易就见到竹丛边坐着李津和一个不认识,大约三十三四岁的男人。
“老李,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今天回来,当然得赶过来迎接你啊。”见到南易,李津就从矮板凳上站了起来,“南易,给你介绍,周小兵,周哥,京钢的。”
李津一说“周小兵”,南易就知道这是谁了,他曾经听甲亢提起过,这个周小兵的父亲是京钢的领导,在京钢属于横着走的人物,算是一个正宗的顽主。
名叫小兵,人也是“小兵”出身。
什么叫“小兵”?
这是那段特殊岁月遗留下来的一个专有名词,指的是当时有点权势者,为了让孩子逃避“上山下乡”,托关系,走后门,把不到当兵年龄的孩子塞到部队,几年以后,或是提干,或是转到地方上吃香的部门。
这样的小兵京城有不少,只是南易没怎么接触过,毕竟年龄有差距,圈子也不同。
李津的“周哥”之称,让南易颇为不喜,李津这么叫,逼得他也只能跟着叫,要知道在某些圈子里,哥可不是随便叫的,这隐隐就有把自己和“哥”划到一个圈里的意思。
“周哥,你好,怎么不在客厅坐?”南易走上前和周小兵握了握手。
南易的这声“哥”,就注定他和眼前的周小兵不会走的太近,他只想做生意,其他闲事并不想去掺和。
“听小李说你不抽烟,我们两个烟囱就不弄脏你客厅了。今天听小李说起不少你的事,勾起了我对你的兴趣,正好他想着给你接风,我就跟着过来见见。”
周小兵的嗓门很大,声音也比较粗,说话的语气给人一种“以他为主”的感觉,平时身边应该经常围着一帮小弟,习惯了当大哥。
“周哥客气了,接风不急在今天,刚回来,第一顿饭肯定要陪我老婆吃,明儿晚上,我做东,咱们找个地儿,放开了喝。”
周小兵的酒糟鼻很明显,平时应该经常喝酒,而且酒量不会差。
“行啊,痛快,我就喜欢和爽快人喝酒。”周小兵爽朗一笑,说道:“我们这也就算认识了,我的呼机号给你,你明儿呼我。”
“成。”
记下周小兵的呼机号,南易又应付了他和李津两人一会,大约一个小时后两人才离开。
“这个周小兵惦记上我什么了?”
一个习惯了做大哥的人,主动跑到南易这里来等着,要说不图点什么,南易绝对不信。
南易把李津大概知道的关于他的情况,在脑子里一一列举了一下,开启排除法,把不可能的一一去除,最后剩下两个——奶奶方梦音、亚清公司。
“妈的,刚回来就给我找点事出来。”
南易吐槽了一句,把事情暂时抛开,又开始了他归家的第一件事“打扫”。
等把老洋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时间已经临近饭点,南易连轴转着把晚饭也给做好,坐等刘贞下班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