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花王大赛火热开场,郭凤仪再造传奇……”
“甲等花当场卖出五万元,花王最终能否破此纪录?”
“首日近千人报名,次日数千人报名,两天,春城大街皆差点挤爆。”
都说北方的商业氛围不浓郁,都说改革的春风在山海关就改道而行,可谁又知道冰城开了旧城改造之先河,春城又勇于探索浪漫经济。
春城这个商业氛围非常浓郁的城市,因花王大赛而再次火爆开来。
经过第一天的试探,第二天的酝酿,第三天就彻底疯魔成活。
昨夜被抛上去的遮羞裳,太阳摩挲了一夜才能微微透光,就有人蜷缩在百货门口的门口占位置,等开门之后,人的数量霎时翻了一番。
五块钱的报名费,对普通人家很重,但在这帮炒家眼里,压根不算什么事。尤其是其中的某些,拿着的还不是自己的钱。
八十年代初的春城,一样经历着“特区效应”,南方小渔村设立特区的消息踏马而来,他们也议论,纷纷猜测特区是怎么样的,可特区具体是什么,他们也摸不透。
事实上,没人能摸透、说透特区到底是啥,只是在珠穆朗玛峰上往北麓扔下四块石子,它们能不能落到马泉河里,这谁也不知道。
他们离南边太远,看不见摸不着,只能靠报纸上的只言片语猜测。过去的三五年,他们也经历着知识焦虑,急需用知识来改变命运。
他们同样历经着财富分层,身边平平的穷邻居、街溜子,逮住了一个机遇,就可能成为令人羡艳的万元户,不带毛的万元户。
清河湖畔的风华正茂企图用两个字来总结他们自己这一代人,有人说迷茫,有人说冲动,有人说浮躁,而大半人总结出一个相同的地名词汇。
浮躁的思潮之下,不管是文昌围还是春城的蝴蝶,亦可以掀起狂风巨浪。
多方利好助力下,君子兰指数节节攀升,主干延伸出藤蔓,扭动如蛇,敲打着韭菜的窗,骚动着春眠好梦的韭菜,在它们耳边轻声呢喃:“天上掉钱啦,快点去捡啊。”
热潮中,人们坚信君子兰会永享尊崇,价格只会涨不会跌。
以前,君子兰的买卖,没有评定规则,估价全凭自己的眼力。可花王大赛出现,打破了以往的散乱无序,仿佛一个侠之大者站出来告诉你,这盆是好的,这盆是孬的。
这个游戏规则,被人们迅速的接受,这很符合炒家们的利益,也很符合养殖户的利益。
有郭凤仪坐镇,本身就代表了权威性,再加上这个新奇有效的规则,真是赶考书生夜敲寡妇门。
对围绕君子兰忙活的众人来说这是个机会,花五块钱就能让自己的花升值百倍,何乐而不为。
于是乎,大赛中的甲等、乙等、丙等,直接成了判断一盆花的价值标准。
从这第三天开始,商场门口也挤满了人,口音天南海北,每出来一位,在外面翘首以盼的人就冲上去询问。
不说甲、乙、丙,只说上头贴的纸片,分红黄蓝三色。
黄标少人问津,价格不过两千;蓝标马马虎虎,价格堪堪万;红标争相开价,有些人憋不住眼前利益,或没信心争夺前三甲,遂当场卖掉。
一万,两万,三四万……最高的一盆已卖到了十七万之巨!
还有些收获蓝黄标的,不出百货商场,直接就往二楼的电器专柜那边过去,把兰花往柜台一拍,“我要彩电,用这个换。”
“同志,我们这里只接受现金,买彩电你还得提供特种电视机票。”
“啥?你们领导呢,把你们领导叫来。”
领导来了也是一愣,好在商场更上面的领导早有吩咐。
“能不能换?能不能换?”
君子兰陷入癫狂,兰花叶变成剑,剑剑辟邪。
“可以,当然可以!快去,带这位同志看看彩电,三洋牌的。”
旁有围观者,见状纷纷效仿,找到冰箱、摩托等区域,纷纷交剑归隐。
春城江湖仍在,可侠士纷纷归隐。
甚至,东北其他两省,还有早几十年就被踢出东北的第四省地区听闻消息,也纷纷往这里赶,以便在大赛结束前掺和一脚。
春城,今夜无人入眠!
在这份癫狂中,有人却在悄悄的往外出货,不只是六子在这么干,有其他人也在干着同样的勾当。
在闷三儿过来押钱的手下到来之际,南易已经离开了春城,继续北上。
怃松,长白山边上的一个小县城。
假如没有人参,怃松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边远小县,除了周边的地区,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过了谷雨,就到了人参的采挖旺季,村里的青年都会跟着老人去山里采参,只留下年轻的母亲带着孩子留守家中。
采参人一般需花费数月才能找到人参,这期间,他们要经历大山的重重考验,每一次都会有人永远的留在大山里,上演一出远山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