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还是有些疑惑,他开口问道:“那为何不在龙江建,为啥要跑到长乐?”
“龙江也要建,长乐也要有,你以为陛下只要几艘船?告诉你,多着呢,以后你肯定有的忙。”
老三起身来到地图面前也看了起来,过了片刻后,老三试探的问道:“陛下难道是要建船下海?是去南洋?”
甄武点了点头:“想来应该是的,不过这些事你莫要和旁人说,你只需办好你的差事,便是大功一件。”
听甄武这般说,老三之前有些忐忑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他笑道:“这倒还真是一个好差事。”
甄武嗯了一声,便开始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等到收拾完后,甄武冲着外面喊了一声,让人送点茶水进来,然后和老三说起了家事。
“昨儿我听你嫂子说,咱娘又念叨你媳妇了?”
老三一听这个,脸上有点尴尬,不过当着他亲大哥的面,也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便开口道:“还是为了孩子的事,其实你们不知道,我之前带石暖偷偷去查过,大夫说石暖不易生育,我本以为年头长了总会有的,可没想到到现在一直没来,但最近咱娘催的太紧,我还好,可石暖本就因此事一直郁郁不乐,如今更是天天患得患失。”
说到这里,老三一脸愁绪道:“昨日她还让我纳妾,这其实也没啥,可我若在这种节骨上纳妾,那不是给她捅刀子吗,她以前那么自傲的一个人,我又怎能做出这种事来。”
甄武叹了口气,这种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安慰两句。
“别着急,大夫也说了只是不易,并不是没有机会,这次刚好,你去长乐带上她一起过去,也权当散散心,说不定心情好了,孩子也就来了,至于咱娘哪里,你也别烦咱娘念叨,她也有她的思量,上任前你还需耐着性子多陪陪咱娘,她盼了团圆好久了,如今没过多少天,你又要离去,指不定又要难过呢。”
“这我晓得,大哥放心。”
甄武点了点头:“晓得就行,媳妇和老娘,你自己都要考量到,莫让她们为你伤心难过,咱们是男人不能道累和道烦。”
说完这句后,甄武站起身来道:“行了,我也不和你多说什么了,趁还有时间,我要去监造司走一趟,狗东西们不打一鞭子就不愿意往前走一步,我非得撺掇着他们造出更厉害的火器来,回头我就得想个法子,先把他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再说。”
老三见甄武有正事,也就止了话头。
兄弟两个作伴往外面走去,刚刚走出书房,兄弟俩就见到朱玉英提熘着小六的耳朵回来了。
小六见到甄武两人,如看到救星一样,激动的喊道:“大哥,三哥。”
甄武和老三不约而同的装作没听见,匆匆的从小六身边走过。
朱玉英的声音随之响起:“喊啊,你再喊啊,今儿谁来都救不了你,也不是我说你,我才一会儿不见你,你竟然就去撺掇你小侄子和小侄女翻跟头玩,我的天啊,咱家可不兴,再出一个甄六娘了。”
甄武和老三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摇头苦笑。
“小七呢,你知道小七在干嘛吗?”甄武突然问老三。
老三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道:“他还能干吗,之前挑了个临湖的阁楼住,稀罕的不行,不是在二楼喂鱼,就是叫他那伙小兄弟们过来玩,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看到小勋几个一块作伴过来了。”
“哦,都谁啊?”
“孟叔的小儿子,郑叔的二儿子,顾明家的顾亮,还有谁来着,没太注意。”
甄武笑了笑道:“还都是一群没啥正经事的小犊子,算了,由着他们玩一段时间吧,等过了年,把他们全部扔学堂里。”
老三幸灾乐祸道:“这样最好了,要不然显得他们的日子也太好过了,我瞧着都嫉妒。”
甄武没好气的指了指老三。
不一会儿,俩人走到了分叉口,老三和甄武说了一声,便向着张玉清的院落里走去,而甄武则向着府外而去。
路上顺势也思考着,如何才能调动工匠改善发明的积极性。
提高工匠的社会地位?
这也太难了。
算了。
还是先用自己的名义,用好处吸引他们吧。
想必赵国公最是欣赏好的工匠,应该也能让不少工匠发奋起来。
毕竟无非是千金买骨嘛
……
随着一天一天的流逝,很快,老三离京上任了,之后薛禄也离京上任去了,朱棣一步一步把他所信任的人布置到他所看重的地方。
而甄武最近日子过得平澹且充实,三点一线,军营,监造局,赵国公府,只不过在闲暇的时候,会多调查一些关于南洋的情况。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洪武三十四年终于来到了年尾。
京城中开始多了许多的外国使臣,这让本就繁华的京城,多了几分万邦来朝的盛况,只不过这个万要打好几个引号。
至少这一年,东洋日本没有来人,南洋众国也不过来了寥寥几个。
不过这不影响孩子们的热闹,小六,小七,三月,幼淑,不管是大点的还是小点的,都受不了外面的诱惑,总是想着去外面玩耍。
这倒是苦了朱玉英,大的小的都得由她拘着点,可往往都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渐渐的。
除夕夜如期而至。
夜里京城里漫天的烟花绽放,甄武站在院子里看着绚丽的夜空,心神竟久久无法平静。
洪武这个年号,被朱棣强行续命了几年,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
而属于朱元章他们那代人创造的时代,也终于彻底将要归为历史,就像夜空中极尽绚丽的烟花,终究还是变得湮灭。
不过,这也不是一件憾事。
因为永乐来了。
甄武由他们这代人放出的这个烟花,势必也会绽放出夺目的光彩,甚至映射亮整个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