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一时间也乐了:“小顺子若是听到您这番话,那得和您好好喝两杯,得,时辰不早了,您二位先聊着,我去让人摆桌,咱不等小顺子,咱们先吃着,今儿开心,我得让京城最好的酒楼给咱送饭菜过来。”
说完,安公公下去准备去了。
没一会儿,饭菜便准备好了,三人上桌,你一言我一语,其乐融融的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不知道谁提起的话头,竟聊到了现在的战事上面。
安公公看向刘三爷道:“三爷,您在北平多年,您定然了解燕王他们,您给咱说说,让咱也长长见识?”
“有啥好说的?”
刘三爷眼光横着,依旧带着那股随太祖冲锋陷阵的傲气,道:“这个燕军里,除了甄武那个小家伙有点意思,其他的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嘶。
甄武那个小家伙?!
小家伙?
这一个称呼让安公公傻了眼,朝廷和燕王打了这么久的仗,谁还没有听过甄武的大名?多少悍将在甄武手中被打的落花流水。
燕王手中第一大将,那可不是吹出来的。
安公公问道:“三爷,您识得甄武,甄郡马?”
“识得?”
刘三爷不屑道:“岂止识得,当年要不是我好心,他们娘几个还指不定咋样呢,一点不和你吹,甄武现在在这里,也得老老实实的叫我一声大爷,然后屁颠屁颠给我送上两壶好酒和一只烤鸡。”
“烤鸡?”安公公不明所以。
刘三爷却仿佛想到了当初在北平的时光,他笑着道:“这是规矩,那小子每次找我都是两瓶酒一只鸡,当年我和他家是邻居,那小子贼兮兮的天天打我那匹老马的主意,那时候要不是我那匹老马帮他大忙,他家得揭不开锅。”
“甄郡马家还有这么惨的时候?”
“那可不,不过那小子也是有本事,短短时间内就声名鹊起,这点也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本以为他爹会是个人物的,谁知道他爹一死,倒把那小子给逼了出来。”
“您还认识他爹?好家伙,那三爷您和他的关系够好的啊。”安公公惊讶道。
刘三爷点了点头,莫名来了一抹伤感道:“确实好,好到我离开北平时,只有他来送我,而且那时候你们不清楚,燕王日子过得正难,他照样抽出功夫来送我,说起来…。”
……
三人聊得正酣的时候,门房突然匆匆跑了过来。
“安老爷,安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宫里来了个小太监,说是小顺子溜差被皇爷发现了,正在受责罚呢。”
“什么?”安公公猛的就站了起来。
安公公的干爹这时疑惑道:“小顺子向来乖巧,怎么还敢溜差呢。”
安公公脸色不好看的解释道:“他溜差是想让我把他给三爷的寿礼稍回来。”
刘三爷听到这话,脸色也沉了下去。
他想了一下道:“小安子,你快些回宫去,小顺子只是溜差的话,责罚并不重,但若是刑罚太监下重手的话,小顺子也得去个半条命,你现在是御马监掌印太监,想必他们见到你会给几分面子,你再拿上一些银子,打点一下。”
这些道理,安公公也知道,他顾不上再和刘三爷多说什么,慌忙的回屋里,取了钱财就向着皇宫里而去。
奉天殿外,小顺子被仗责的声音,一声一声的传出去很远很远。
安公公来到这里后,看到这一幕,心如绞痛,连忙上去求情,可刑罚太监都冷着脸,丝毫不顾安公公的求情,甚至还有人把安公公直接无情的拉走了。
一些以前与安公公有些交情的太监,见安公公这般,忍不住低声提点道:“安公公,您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受了皇命,而且皇爷还在里面等着呢,我们不敢徇私,要不然我们看在您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小顺子下重手的。”
安公公焦急又心乱的指着已经昏迷的小顺子道:“可小顺子已经昏了啊,不是说只是溜差吗?皇爷到底责罚了多少棍啊。”
那名提点安公公的太监,有些纠结,又有些不忍道:“今儿小顺子正好撞上了皇爷心情不好,被迁怒了,皇爷说,要让我们活活打死。”
打死?!
打死!
这两个字如惊雷一般响彻在安公公的脑海中,不过下一刻,仗责的声音就很快把安公公叫回神来,他担心的看了一眼小顺子,他知道这种情况再和刑法太监求情已经不管用了。
唯一管用的就只有朱允伞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刑法太监们,小声求情道:“各位还请手轻一些,我这就去求皇爷。”说完,他向着奉天殿而去。
经过通报后,他走进大殿看到了依旧铁青着脸,满是怒容的朱允伞
朱允衫溲劭醋虐补公走了进来,参拜了他,他冷声问道:“你求见是为何事?”
安公公咬了咬牙道:“奴婢求见皇爷,是求皇爷大发慈悲之心,饶小顺子一命。”
“饶?”
朱允衫湫Γ他本就心情不好,之前在听到安公公求见后,本打算不见的,但想到安公公是御马监掌印太监,怕误了事才见安公公,没想到安公公竟然是来求情的。
他心中瞬间更怒了,燕军已经要南下了,这什么节骨眼,这些死太监们,竟然还想着一己之私,着实全部该死。
朱允芍苯雍怒开口:“你算个什么狗东西,竟还敢来找我求情。”
安公公听着朱允杀┡,惊慌的连连磕头,他知道他是一个太监,在皇上心中没什么分量,但他心中也盼着朱允尚哪钏尽心伺候多年的份上,饶过小顺子。
可朱允芍焕溲劭醋潘磕头,一言不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的刑法太监走了进来,他向着朱允少鞅u溃骸百骰室,已经打死了。”
朱允傻懔说阃罚uu看书 www.uukanshu.com 一挥袖袍,含怒离去。
而听到这话的安公公,整张脸上的血色,瞬间全部消失不见,整个人也心如死灰的跌坐在了殿中。
小顺子死了!
他才十三岁啊。
安公公眼前仿佛浮现起,刚下值时,小顺子懂事乖巧的样貌,也想起小顺子说要侍奉他晚年的孝顺之语。
他们太监是残疾,可谁家不是过不下去,才入的宫。
他们伺候人无所谓,吃苦头无所谓,被人瞧不起无所谓。
可这条命,难道真的就轻贱的一文不值吗?
轻贱到。
一个迁怒,换走了一条命!
……